日子便在蕭藍研習醫術與勤修清心闕的時光中慢慢淡去。韓藥師的病是一日不如一日,本就虛弱的身體,在日夜不停的咳嗽中逝去一分分的生機,蕭藍竭盡所能繳破腦汁,也沒有想出延緩師傅病況的法子,隻能每天黯淡的卻又強作歡顏的看著師傅一天天的老去,再老去。
對於自己新生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接受自己的恩師來說,韓老並不亞於蕭藍的再生父母。拋卻韓老的辛勤教誨,單單隻是讓蕭藍在這塊陌生的土地上再一次感受到時隔兩個時空的溫暖與親情,蕭藍對韓藥師的感恩之心就不會比滔滔江水來得弱小。而現在讓蕭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恩師慢慢的走向死亡,蕭藍的心有一種刀割般的痛。
這段日子,蕭藍每天隻花一個時辰用在睡眠上,其他時間就是在瘋狂的翻閱韓老一輩子的醫學經典中度過,累了就靜坐運行清心闕幾個大周天,待精神稍緩之後又拚命的投入醫書的海洋,指望著在下一個眼神流轉的瞬間,能找出一劑良方來解救恩師的痛楚於危難之際。
不得不說,韓藥師在醫學上的造就是非人般的深厚,單單隻是早年收藏的醫書與偏門藥方,都能讓蕭藍翻上一個月,更別說是投入心神去尋找治病良方。盡管以韓老的學究天人,都對自己的病無法可施,還隻有韓老三分火候的蕭藍又何能解救恩師呢?
蕭藍自己心中也清楚,這多半是一個沒有解的結局,可就算如此,蕭藍也不能容忍自己在恩師最後的時間裏毫無所為,或者說蕭藍心中仍有一點奇跡之光的希冀,這一股動力支持著蕭藍拚命的研讀醫書,吸收著韓老大半輩子的滔滔經驗。
還保留著絲毫清醒的韓藥師,更是不遺餘力的在自己最後的時間裏指點蕭藍,能在有生之年將韓門醫術傳承下去,韓藥師已經別無所求。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在韓老日益衰老的同時,蕭藍的醫術和清心闕的修為瘋狂般的增進。待得蕭藍噙著眼淚送走恩師最後一句交代,已經是蕭藍來到這塊土地上的第二個年頭。此時蕭藍的醫術已經有了韓藥師的六七分火候。而清心闕在這一段時間的瘋狂苦修中,堪堪步入第一層中期。
送走恩師之後,突然又寂寞下來的蕭藍無所去從,依然在這恩師逝去的故裏安住下來,每天為附近前來就診的人開開藥方,然後就是整理著前段時間的瘋狂苦修醫書帶來的後遺症——大量的信息等著被蕭藍慢慢的消化。
這天蕭藍正在藥園的小亭中,就著飯後的慵懶小憩,突然一陣急促的叫聲讓蕭藍驚醒過來。
“蕭大哥,蕭大哥,我娘出事了,快快救救我娘啊。”急促而帶著沙啞的童音傳入蕭藍耳內。蕭藍知道,那是住在蕭藍藥園附近的小虎子的聲音。
“好,你在門外稍等,我收拾藥箱了就出來。”救人如救火,蕭藍的睡意立刻全無影蹤,奔入屋內,抄手拿過掛在牆頭的藥箱便向門外行去。
“小虎子,怎麼回事,邊走邊跟蕭哥仔細說說。別哭,有蕭哥在,你娘不會有事的。”
“是,蕭大哥。”小虎子抹了一把眼淚,邊行邊跟蕭藍述說道,
“剛才我娘在廚房裏安置午飯,上一晌還好好的跟我說話,突然之間就暈倒在地上,嘴裏還不停的流著血,全身都在抽搐,我爹一看不好,就馬上讓我過來請蕭大哥了。”
小虎子又抹了一把眼淚,期盼的看著蕭藍,
“蕭大哥,我娘不會有事吧?小虎不要娘有事,小虎要跟娘在一起。”
蕭藍愛憐的摸著小虎的頭,
“有蕭哥在,你娘不會有事的。相信蕭哥。”
“恩,我相信蕭大哥。”小虎重重的點著頭。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小虎家。遠在屋外就看見一個身穿青衣,頭發鬆亂,雙眼通紅的中年漢子正來回不安的走動,待得見到小虎將蕭藍帶過來,立刻將蕭藍請進去,
“蕭醫師,這次麻煩您了,請務必救救小虎他娘啊,我,我……”說到這,下麵的話卻是已堵在沙啞的嗓子眼。
多麼樸實厚道的漢子。蕭藍這兩年時光裏,沒少受到小虎家照顧。那會蕭藍還忙著照顧病重的恩師,在生活上多少有些不太周轉,平日裏便是小虎子一家經常送點吃食,才勉強讓蕭藍將就著度過了這兩年。這次小虎娘出事,於情於理來說,蕭藍都要竭盡所能的治好小虎娘的病,不至於讓小虎一家像自己一樣,落得個遺憾終生。當下,蕭藍便對小虎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