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出去上了趟茅房,遠遠就看到高斌在石拱橋上糾纏著廖蓉。梁府這麼大,人口眾多,光服侍的丫頭婆子就不知凡幾,這一路指不定被多少人瞧見了。都是一家子姊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廖芳忍不住出聲提醒廖蓉。
“高家少爺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勾欄院裏的魁首,脂粉堆裏的英雄,誰被他盯上誰倒黴!”
廖蓉聽了心中羞惱:“你少在那說風涼話!”
這怎麼能是風涼話,廖蓉明明是在曲解她的意思。
廖蓉滿臉譏諷:“你是在嫉妒我吧!”她說著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魯氏,對廖芳低聲道:“說不定你日後嫁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廖芳氣得臉都紅了,“你……你別不識好人心!”
“小孩子家家說的都是些什麼話!”魯氏出聲製止了她們的爭吵,又輕聲勸廖蓉:“大姐兒的針線好,無事少出去罷,也多少幫著做些針線活,好歹貼補些家用。”
她們住進來時,魯氏拒了梁府的一應日費供給,日常的吃穿用度全是她們自己出,並不依賴梁府,魯氏認為這樣方是常處之法。
可住都已經住進來了,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在這偌大的梁府裏逞什麼能。
廖蓉瞥了眼炕上的幾件繡品,臉上浮現出不耐之色:“白天晚上的繡,眼睛都熬壞了能賣幾個錢?”她說完扭身就回了自己屋。
魯氏無法隻得放任原配的長女回房,帶著自己親生的小女兒去廚房準備午飯。
廖蓉回房坐到梳妝台前,取下頭上的八寶點翠金簪,小心仔細地收進一個退光的妝奩裏。
高斌這麼一個有財又大方的傾慕者,廖蓉不想開罪他,又擔心他日後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心裏十分矛盾。
沒想到她廖蓉有朝一日竟被這麼一貼虎皮膏藥黏上了,想想就覺得煩躁。
廖蓉抬頭看向妝台上的退光妝奩。
這妝奩是她母親當年的陪嫁,這幾日父親早出晚歸出門打點,將妝奩裏的首飾取用一空,這一件若不是她日日隨身佩戴隻怕也難留下,父親這些年花用的全是生母留給她的嫁妝。
想到這些廖蓉心中更添煩悶。
不一時,廖芳端了午飯進來,麵無表情地放下就出去了。
隻見托盤上放著一碗白米飯,一碗雞蛋羹,一碟子醃醬菜。
這府裏的大丫頭每頓還有四樣分例菜,她一個千金小姐吃的還不如那些下人。
廖蓉想到梁三小姐平日閑時吃的花糕都是那麼精致,頓時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