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弱嬌柔的梁雲箢穿著錦繡牡丹的大紅嫁衣,長長的嫁衣旖旎垂地,全福夫人正替她戴上垂珠鳳冠。
周圍送嫁的世家小姐們滿眼羨慕連聲誇讚。
看著長姐滿身錦繡耀目的華麗,雲筠心裏卻有著淡淡的傷感,她起身出了繡樓,沒有繼續再看下去。
雲箬隨後跟出來,拉了拉雲筠的衣袖:“你在想什麼?怎麼一早上就心不在焉的。”
雲筠望著城外的十裏長亭方向,輕聲道:“我在想大姐姐今日可真漂亮!”
雲箬聽了扭頭望去,二嫂子正笑著與全福夫人寒暄,三嫂子站在鏡台旁給全福夫人打下手,鏡台前的長姐笑得一臉嬌羞。
她轉回頭笑道:“那當然,隻長姐身上那件錦繡牡丹的嫁衣就用了好幾十個頂尖繡娘!更別說頭上光彩奪目的鳳冠了,大伯母為了長姐可是下足了功夫。”
雲箬說著,左瞧右望了片刻,不由疑惑道:“怎麼不見大嫂子?”
雲筠提起裙擺,步下石階向外走,一麵道:“大嫂子最近病了,興許晚一會再來。”
雲箬聽了目光閃爍不定。
而此時的戚氏正懨懨地倚在榻上,頭上勒著織金抹額,兩頰消瘦,下巴瘦得尖尖的,越發楚楚動人。
箴大爺見了並未心生憐惜,反而怒火衝天,他猛地摔了簾子進屋,守在門邊的佩兒嚇得一抖,箴大爺冷冷掃了她一眼:“滾出去!”
佩兒垂下頭泫然欲泣地跑了出去。
箴大爺將家中靜立的丫鬟婆子一股腦都攆了出去,將門砰的一聲緊緊關上。
戚氏滿臉驚慌地坐起身來,奈何近日心力交瘁,渾身無力,幾次掙紮著起身又軟軟的跌了回去。
箴大爺見了,怒道:“今日大妹妹成親,你若是去得晚了指不定讓旁人怎麼看笑話!母親對大妹妹的親事如此重視,定不會輕饒了你。”
戚氏鬢發淩亂,柳眉微蹙,細聲細氣道:“不是還有兩位弟妹周旋,妾身身子不爽利緩一緩再去不遲,爺又何必如此動怒。”
箴大爺驀的冷了臉,咬牙切齒道:“不爽利?你最近可有爽利的時候?莫非你還戀著那西寧侯裴承恩不成!他今日迎娶大妹妹你可是難受了?”
戚氏心尖顫了顫,眼底閃過的慌亂深深刺痛了箴大爺的眼,令他再也無法維持冷靜,他蹭蹭兩步掇到榻旁。
戚氏隻覺眼前一花,箴大爺已怒氣衝衝直奔她而來。
“啪!”
箴大爺一巴掌將戚氏打得撲倒在榻上,嘴角頃刻滲出絲絲血跡。
戚氏發髻散亂,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看著鮮少對她發怒的箴大爺,淒然淚下:“妾身自嫁進這府裏,一直端莊賢淑,怕婆母不喜,怕爺厭棄,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出格的事,反倒是爺……”
箴大爺聽了渾身一僵,抿緊了薄唇。
戚氏低了頭,用帕子掩著唇,眼淚滴滴滑落:“爺無事便去三弟的青竹院,無論三弟在或不在都半日不歸,直到三弟娶了三弟妹才收斂些,別以為妾身不知,這府裏又有幾人不知,你們明目張膽……爺又何曾將妾身放在眼裏。”
戚氏說到此處,抬起頭來望向一臉怒火的箴大爺,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爺與妾身提起,妾身還能阻了你們不成!這樣不聲不響的背著妾身,讓妾身還有何臉麵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