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她老人家近來可好?因著有孕進宮不便,我已經許久不曾見到她老人家了!”
若璃說著用帕子輕輕抹了抹眼角。
正親自端著紅漆描金托盤過來的康氏看著就蹙了蹙眉,她這裏正招待客人呢!坐上嬸子嫂子好幾個,她一個小輩倒先哭起來了,也不嫌個晦氣。
康氏畢競是主人家,也不好太過怠慢,親手將茶盞奉給袁王妃和文大奶奶,回身道:“太皇太後好著呢!我前幾日才去請過安,你且寬心!”
康氏將空了的托盤遞給一旁的侍女,對著袁王妃笑道:“我去的時候她老人家正吃桃子呢,新摘的桃兒還泛著青,我瞧著都酸,宮人們勸阻不急叫她老人家吃了多半個,那牙口竟比我還好呢!”
成王妃與文大奶奶聽著輕輕笑起來。
康氏見了又側身對著文大奶奶笑道:“我若是到了她老人家的年紀還能這樣,那可真是要燒高香了。”
文大奶奶呷了口茶,笑著打趣她:“你現在都不能,以後隻怕更不能!”
康氏過去笑著輕輕拍了文大奶奶一下。
二人圍擁著袁王妃,笑吟吟地說到吃食上來,漸漸將傷心的若璃拋到了腦後。
宮嬤嬤一麵留神著亭內,一麵與世子妃低聲說著話。
“若璃公主的別院是太皇太後恩賞的,太皇太後怕她離宮出嫁後沒有個幫襯的人,這才賞了她一處與成王妃緊鄰的別院,也曾交待過成王妃多照看照看。”
筠娘聽了微微頷首。
太皇太後是唯一真心惦記若璃的人,也怪不得她會顧不上場合的傷心落淚了。
宮嬤嬤看著理也不理若璃的康氏,壓低了聲音道:“成王妃礙於太皇太後的囑托答應下來,可老奴冷眼瞧著成王妃待若璃公主可不太熱情。”
筠娘也看到了,她點頭道:“不是每個人與每個人都有緣分的。”
她待人向來平和,從未做過壞事,慶陽還不是一樣不喜歡她。
不看僧麵看佛麵,她不會與慶陽計較。
現在畢竟是一家人,她們姑嫂不和隻會讓外人看笑話,慶陽未曾出閣,還想不到那麼多,她卻不能像慶陽那樣任性。
隻要她笑臉相待,相信慶陽也不會一直對自己冷臉。
筠娘在想著慶陽,慶陽也在看著筠娘。
石階下的湖水碧波蕩漾,深不見底,站在石階上弱不禁風的梁氏若掉下去,輕則去了半條命,重則也就活不成了。
慶陽蹙眉下意識的走過去,站在湖水旁的石階上若無其事地遠眺賞景,卻有意無意地將梁氏擋在了自己身後。
慶陽正驚詫懊惱於自己不假思索的舉動,就感覺自己頭上的鬢發被人輕輕撥動。
沒有人敢動她的頭。
慶陽轉頭,尖銳的目光怒瞪過去。
隻見梁氏擷了兩朵碗口大的菊花,笑盈盈地將其中一朵簪到了她的頭上,動作十分輕柔,沒有讓她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自己目光不善的望過去,梁氏笑容依舊不減,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的丫鬟卻害怕的往梁氏身邊靠了靠,滿臉警惕地盯著她,一副隨時準備忠心護主的架勢。
慶陽不由怔了怔,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梁氏並不懼怕自己,反而是她的丫鬟反應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