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實上並不是如此,打牌的人不是沒有,不過那些人都早早的被江成給開除了,廠子裏剩下的。都是一群真正的用勞動換錢的工人們。
江成本以為這個老員工也是為了這事來找他告狀的,可是沒想到的是,他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
這個工人告訴江成說,自己叫田景龍,今年剛滿四十,在江南啤酒廠已經幹了二十年的車間工人了,從不遲到早退,年年都是模範標兵,家中有一妻一字,高堂尚在,他愛人也是廠子裏的工人,在財務科當會計,可是因為幾年前廠子艱難,被迫下崗了,現在家裏就剩下他一個人在廠子裏麵上班,賺錢養家。
江成聽到這,基本上已經能夠猜到他下麵要說的話了。
果然,田景龍在說完自己的基本情況之後,馬上就開始訴苦了,他說:“江總,今天不是我厚著臉皮來找你,而是,而是實在是日子快過不下去了,在你沒有收購廠子之前,廠子就一直欠著我們工人的工錢,我本來每個月有兩千塊的工資的,可是老廠長說,廠子有困難,現在隻能發最低的基本生活保障費,每個人每個月四百塊。
四百塊啊,哪裏夠我們一家四口過活啊,我老婆逼不得已,每天在外麵擺地攤賺錢養家,而我這個堂堂的七尺男兒,居然不能賺錢養家,我有愧啊。
前段時間,市裏不知道又整了什麼幺蛾子,說是要嚴查不法商販,什麼是不法啊,我老婆擺的那種攤子就是不法啊,她現在每天生意都不能做了,一出攤,肯定馬上就會有城管出來,他們看到攤子就全部收繳,前麵還有人負責追堵,我老婆被抓住了,攤子被沒收,還被罰了幾千塊。”
說到這,田景龍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激動,哽咽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江成一看,就知道他的情緒馬上要失去控製,他急忙從保安室內找了一個一次性杯子,然後倒了一杯溫水,遞到田景龍的麵前,安慰道:“田大哥,別急,你慢慢說,我和張經理都聽著呢,別急,喝口水緩緩。”
那邊糧食公司的銷售經理張子成也基本上已經明白了,這個田景龍,是江成收購這個廠子之前就遺留下來的問題,張子成本來要趕飛機急著回北方的,可是看到這幅場景後,他決定不走了,他想看看,江成會怎麼處理這個老啤酒廠遺留下來的曆史問題,因為這樣,他也能夠看清,江成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這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
這個時候,正好到了中午下班時間,工人們紛紛從廠子裏走了出來,準備去隔壁的廠食堂吃飯,食堂已經被江成外包給朱小強了,現在朱小強兩夫妻,外加他們聘請的三個廚師,已經正式開始幹活了。
當工人們路過廠子門口,看到保安室裏,老板和老田兩個人坐在一起的時候,都紛紛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看到,田景龍的臉頰上,分明帶著淚痕。
田景龍看到工友們都下班了,而且還在盯著他們兩個看,頓時覺得有點不自然,可是他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他心想,自己的苦楚,這些老工友們基本上都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反正自己說的問題也是大多數工友的問題。他喝了一杯老板親自倒的溫水,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江總,本來這種事情是不應該跟你說的,可是我真的已經快要沒有活路了,在你沒收購廠子以前,廠子一共欠了我們兩年多的工資,還有這兩年醫保的錢,廠子都沒有給我們結,這些錢,加起來足有兩三萬啊,我也是沒辦法了,所以才跟您說的,江總,我求求您,能不能幫我們跟政府問問,這筆錢,我們還能拿到嗎?”
江成聽完之後,頓時心裏就火了,因為在簽約的時候,合同上清清楚楚的寫明了,廠子裏所有員工過往拖欠的工資和醫保福利等錢,全部都由老國企所承擔,並且會在收到江成所付的收購款後的七天之內到賬,以安慰這些老員工的心,使他們在新老板的帶領下,幹勁更足。
而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一個多月了,這筆錢他們居然還沒有發到工人們的手上,這跟江成特意在合同上加的這條協議完全背道而馳,也就是說,政府耍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