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顧賢一把攬過花月安,衝著莫楓獰笑,“謝謝你的關心,我們很相愛,而且決定白頭到老。”
花月安呆呆的看著莫楓腫起的臉,心揪扯的痛,打在他身上,痛在她心裏,可是,她不敢衝上去幫莫楓上藥,她怕迎來世界的末日。
突然,有點恨。
原來所積攢的好感,努力嚐試的愛情,一下子瓦解了。
顏顧賢不是她的王子,而是她的帝王,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匍匐在他麵前時,能夠得到一點卑微的溫存。
可就算這樣,她還在堅持,還在努力,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啊!
莫楓冰冷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某種熾烈的憤怒,變成濃重的悲哀,最後這唯一表現他真實情感的眼神都不見了,他垂下頭,不顧臉頰傳來的灼熱痛感,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飯。
他若是任性的逃開,或者大打一場,就注定輸了。
他不能輸,既然對方是顏顧賢,他就沒有理由輸。
顏顧賢,太不成熟,他怎麼可能將花月安交給這樣的男人?
莫楓突然的淡定,讓顏顧賢沒來由的感到了羞愧。他揮拳的那一刻,就注定,他輸了,輸在胸襟,輸在男人的胸懷。
顏顧賢不想輸,不想在自己的女人麵前表現自己最拙劣的地方,他深深彎下腰,衝著莫楓,“剛才的事,對不起了。我跟月安,很恩愛。”
“恩愛用不著來證明。”莫楓依然大口的吃著飯。
顏顧賢剛才那一深鞠躬,再一次刷新了花月安對他的理解,剛才胸中升騰起的那股厭倦,立馬煙消雲散了。
她的男人正在學著能屈能伸,正在一點點開闊胸襟,她不能將這種苗頭扼殺在搖籃裏。
於是,她從身後輕輕擁了擁顏顧賢,“阿臻,不要生氣了,吃飯吧。”
顏顧賢點點頭,卻沒吃飯,而是拿來急救箱遞給花月安。
花月安不可思議的看著顏顧賢。
顏顧賢臉色很難看,說出的話,倒還算正常,“是我的錯,但是給個男人上藥,還蠻惡心的。你是我老婆,還是他妹妹,你幫他上藥吧。”然後,他湊在她耳邊,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注意分寸,不能讓那家夥沾了便宜。”
這決定是為了成全花月安的心意,挽回剛剛因為衝動而損失的顏麵。但是顏顧賢果然是顏顧賢!
花月安拿著急救箱走到莫楓麵前,“莫楓,不好意思了。”
莫楓頭也沒抬,繼續大口吃飯,單手將花月安撥開,“去一邊,沒你的事。”
花月安為難。
莫楓說:“我不用上藥,這種力量的拳頭,跟撓癢癢沒什麼兩樣,我還沒那麼矯情。”
花月安臉色一黑,將莫楓的筷子奪下來,丟在一邊。
“你幹嗎?我做的飯,還不允許我吃了?花月安,你也忒霸道了!”
“就不讓你吃。”花月安還就霸道了,伸出雙手哈哈氣,毫不客氣的在莫楓身上撓起來。
莫楓最怕癢,忍不住東躲西藏,花月安一借力,將莫楓按到在地上,提腳就踩了上去,露出個猥瑣的笑,“隻有姐姐不幹的,沒有你不讓的。”
莫楓剛要反抗,張嘴想說什麼,一個字沒說出口,慌忙捂住了嘴。
就算隻在一瞬間,花月安也看到了他口中蹭開的血肉,連牙齒都沾滿了血。
花月安努力收住的眼淚,最終還是滾滾滑了出來,她打開急救箱,將白色的膏狀藥一層又一層的往莫楓的臉上糊。
“你怎麼這麼傻,怎麼不躲開?”花月安已經哭成個淚人,“你什麼事都瞞著我,竟然連受傷了都不讓我知道。”突然,她仰頭衝著顏顧賢,“你究竟在做什麼啊?你什麼時候能不隻用四肢講話?”
顏顧賢垂下頭,臉色難看的嚇人。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可怎麼樣都感覺他才是外人。
剛才的花月安才是真正的花月安,那麼的真實,那個一直在他身邊強顏歡笑的人,隻是個抽走了靈魂的軀殼。
他明明都知道的。
可當真的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那麼的親密無間,就算隔了時間和空間,隔了千萬重的誤會,依然笑容燦爛,心無芥蒂,他才真的知道,寂寞的久了,心就會撒謊。
他真的愛了,很愛很愛,他隻是不敢承認。
他很疼很疼,名叫心髒的地方仿佛被什麼樣的鈍器一擊一擊殘酷的錘煉,痛的忍不住抽搐。
千言萬語,柔腸百結,顏顧賢卻什麼都說不出,隻能含著淚,說聲抱歉,轉身衝出房間。
自始至終,他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多麼的諷刺!
花月安怔怔的望著顏顧賢離開的方向,她曾見過他這樣失魂落魄的逃開,那個時候是因為洛羽辰。
她不敢想下去,垂頭繼續為莫楓上藥。
莫楓用手蓋住眼睛,喃喃質問,“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啊?”說著滾滾的熱淚順著眼角滑落,沾濕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