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花月安安頓好,莫楓便離開了。
花月安很排斥莫楓住在青梅園,莫楓寧肯每天多跑幾次路,也不想惹花月安不高興。
從青梅園出來,莫楓驅車朝莫天然那裏駛去。
自從跟花月安有了那種關係,而且那種關係還是莫天然安排,莫楓便有些不好意思到莫天然家裏去了。在懼怕什麼,連莫楓自己都說不清。
掐指一算,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到莫天然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這些日子,莫楓沒有從古若塵那裏得到絲毫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古若塵的生活很規律,上班、下班、享受生活,就連對金逸的宣戰也是那麼雲淡風輕,仿佛不曾有什麼事情,可以打擾他的生活。
他突然想起莫天然的話,記得莫天然曾經警告過他:古若塵那裏沒有真相,有的隻是死亡!
這句話的真諦,莫楓尚不能領悟,隻能硬著頭皮去莫天然那裏問了。當然,更深的心意便是,他想去看看她,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將車子停在院子裏,莫楓下車,朝著玻璃射出的光線走去。
院子裏寧靜的幽香擴散開來,讓這個酷熱的夏天,多了絲靜謐。夜色中黝黑的各種植物呈現出鬼魅一樣的輪廓,又讓這靜謐多了絲寒意,從腳底爬到心窩的寒意,讓人的毛孔都跟著收緊。
這個被命運傾軋的女子,滿身是傷,或許,她就是莫家最深黑暗的投影,或許,她才是解開一切秘密的關鍵。
走進房間,屋裏亮著燈,卻沒有人。
莫楓掏出手機想給莫天然打電話,可看著手機上,那串熟悉的號碼,莫楓猶豫了。
他關掉手機,仰躺在沙發上,緊緊閉上了眼睛。
他甚至不敢去想,此刻她在做什麼,又經曆著什麼,因為他的思緒總是不知不覺中會飄到那晚,那晚他在程家窗戶下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那是莫天然遍身的傷痕,和屈辱,還有莫家、程家的惡貫滿盈。
思緒越在靜謐中越狂躁,他聽著耳邊石英鍾有節奏的擺動,始終無法平靜,忽然他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眼睛努力的望向窗外。
窗外一個冷漠孤獨而且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就那樣安靜的透過玻璃幽深的望著他,在黑暗中,那蒼白的臉蒙上濃重的詭異,唇角還掛著妖冶的紅色,猶如亡靈一樣的令人毛骨悚然。
那個人就是莫天然。
莫天然看到莫楓視線朝著這邊掃來,慌忙轉身,抱著腦袋便瘋子一樣的逃跑了。
莫楓起身,風一樣的追了出去。
眼看莫楓越追越近,莫天然眼看著便躲不掉,瘋子一樣的鑽進了路邊綠化帶中,瑟縮著身子。
莫楓走上前,安靜的看著莫天然。
她抱著膝,渾身發抖,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爛不堪,露出大片破敗不堪的抓痕。連夜幕毫不留情的為她蒼白的臉,撐起陰冷的背景。
這樣的莫天然,讓莫楓很心疼。
莫楓脫下襯衫,想幫莫天然穿上。
可莫天然突然仰起臉,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笑道:“你怎麼在這裏?我剛演完戲,還沒卸妝呢……”
莫天然還沒說完,一個溫暖的懷抱便以強悍的力量,將她裹挾進胸膛。
他緊緊擁著她,讓她忍不住淚流滿麵。
經曆那麼不堪的屈辱,她都沒有如此痛哭流涕,隻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便將昔日所有的痛苦和委屈,一股腦的衝刷出來。
可她不願意讓他知道,她寧肯死!
莫天然強忍著胸中洶湧的情緒,努力將淚水擠回去,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真是的,這麼大了,還抱著哭,真丟人。”
說完,伸手去幫莫楓擦淚。
莫楓一言不發,將莫天然抱起來,往回走。
一開始莫天然還配合,可眼看到了家,莫天然突然不安起來,她拚命的扭動身子,想從莫楓的鉗製中掙脫出來。
她這副模樣,如果放在燈光下,就再也掩飾不住了,她再也無法帶著笑去麵對莫楓了。
可莫楓不知道從哪裏來了擰脾氣,根本不顧莫天然的掙紮,死命將莫天然抱進了房間裏。
當飽經滄桑的身體暴露在燈光下,莫天然緊緊閉上眼睛,她不敢看莫楓的表情,心如死灰。
不想,耳邊竟然傳來了莫楓的輕笑,他說:“阿姐,以後演戲不要這麼拚命啦,放著道具不用,幹嗎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莫楓睜開眼睛,淚花再次湧動,可這次,她沒讓它們流出來。
演戲,她太在行!
她笑:“阿姐現在已經不比往昔了,新人這麼多,這麼優秀,如果阿姐再不拚點,就被人踩在腳底下了。”
“阿姐是沒有人可超越的。”莫楓笑,“阿姐去洗個澡吧,待會兒,我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