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安捂著胸口,弓著腰,失魂落魄的從海古家裏出來。
怕花月安不守承諾,海藍還特意囑咐她:“我們說好的,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我知道。”花月安有氣無力的回了這幾個字,走出小區,沿著馬路搖搖晃晃的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腿都要走斷了,才想起自己不能這樣失落下去。
雖然現實殘酷,可確定了真相,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她在路邊停留了片刻,想打出租車回青梅園,可想到自己現在赤貧的狀態,慌忙縮回了手。
花月安在路邊的樹蔭下坐了下來,努力思考下一步自己該怎麼辦。
赤貧的事情,早就是既定事實,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事了。
突然覺得不妙,花月安慌忙站起身,朝著路邊的公交車站點跑,她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越快越好。
她剛才給海藍的工資卡裏,其實隻剩下不到一千塊錢。
她全身上下,也就那點錢了。
心絞痛是真的,就算不到一千塊錢,也能保證她一段時間餓不死。現在可好了,就算餓不死,估計也得被海藍追殺了。
公交車停,花月安也沒看清幾路車,急匆匆就鑽進了車裏。
她現在可沒有時間考慮自己該去哪裏,隻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就好。海藍看起來,可不是好糊弄的,要是真跑起來,她可能壓根就不是對手。
她是坐了一輛很冷清的公交車,幾乎沒什麼人。
花月安搖搖晃晃的走到公交車的最後邊,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輕輕揉了揉亂跳的心髒,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古若塵的事,既然已經成了既定事實,糾結起來也沒有什麼用。
她從扣子上取下微型相機,剛才跟海藍的會麵,她已經全都拍攝下來了,這東西拿給古若塵看,估計他也無話可說。
她必須讓古若塵給她個說法。
不對,貌似她答應海藍不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的。
花月安撓撓頭,想了想,就算不拿這個東西,她一樣要去找古若塵要個說法,她要告訴古若塵,她不需要他給安排的人生。
她又想到了顏顧賢,她跟顏顧賢看起來已經不可能了,根本就沒有必要拿著這個東西去澄清什麼。
在她心裏,過去的事情,應該已經告一段落了,她真的不想再糾結了。
接下來,該是她該如何活下去的問題。
畢竟身後還有一個,不知道究竟有什麼意圖的千野,在虎視眈眈。
真是鬱悶。
車子兜兜轉轉,要不是她做了兩年的記者,該跑的地方都跑過了,估計真的不知道自己被拉到哪裏去了。
這輛公交車是環城公交,眼見離市區越來越遠了,花月安也不著急下車。
既然是公交車,就不怕回不去,大不了原路返回。
托著腮,望著車外的風景,不經意就看到了綠樹蔭中的療養院。
是呢,療養院,葉龍現在就在這裏吧。
莫名其妙的想要見見葉龍,作為一個下堂的兒媳婦,他們之間真的不曾有過什麼樣的交情,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公交車在距離療養院五百米以外的路上停下來,花月安步行朝著療養院走。
稍微有點緊張。
不管怎麼說,裏麵住著的都是一個大人物,還曾經是她的公公。
葉龍的房間門口有專門的警衛把手,目的是不讓葉龍自殺,或者偷逃。
花月安感歎,這措施做的還蠻好。能用法律製裁的,最好不要摻雜個人的感情,犯了錯,本來就該受到懲戒。
警衛搜查了下花月安帶的東西,在判斷她無害的情況下,放花月安進入房間,探視葉龍。
房間裏,葉龍看起來還挺精神,正坐在輪椅上看報紙,絲毫不像個看押的犯人。
聽到腳步聲,葉龍抬起頭,見是花月安,眼睛稍微閃過一絲疑惑,隨即便笑了。
“我來看你來了。”花月安說,“因為倉促,忘了帶點禮物,請……”她頓了頓,“請伯父原諒。”
到現在才發現,除了結婚那天,她從來都沒有喊過眼前這個人爸爸。
如此的見麵,這的比陌生人還要難受,陌生人至少還不會尷尬。
“你能來就好了,禮物什麼的,我不需要。”葉龍衝花月安招招手,示意花月安走近點。
花月安有點緊張,但還是按照葉龍的意思靠近了幾步,在距離葉龍一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我真沒有想到你會來。”葉龍微笑,花月安第一次發現,原來葉龍的笑,也意外的很慈祥,看起來跟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兩樣。
確切的說,葉龍不是老人。
顏顧賢今年才二十四歲,葉龍也不過五十幾歲的樣子。花月安第一眼看到葉龍,就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人,長得意外的年輕。
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那個意氣風發,卻不得不裝老裝殘的人,真的一下子就老了,頭發全白了。
真是不得不感歎,世事的滄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