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煦安靜的立在房外,挺拔孤單,帶著一種讓人肅穆的沉穩,眸子依然淡漠冰冷,如水一樣悠長纏綿。
記者已經撤了。
秋煦如果想動用手段的話,也是一個相當厲害的狠角色,隻是他不顯山不漏水,完全讓人意料不到。
花月安不想開門,或許無言以對。
沉默了片刻,花月安還是打開了門,因為沒有辦法忍心讓秋煦一個人孤單的站在外麵。
打開門,花月安便垂下頭,轉身回到房間。
秋煦頓了頓,大踏步邁進來,反手關了房門。
“你來這裏做什麼?”花月安眉頭緊鎖,“你那麼忙,那麼多的事情……”說著就有點委屈,看起來全天下隻有她是最礙事的。
“我隻是沒有想到你的生活會這麼窘迫。”秋煦一點也不坦率,“你是一個人長大的,很多事都有自己的主見和堅持,我不想過多的幹預你的生活。”
從某種意義上講,秋煦是突然闖入花月安生活的,所以,“我沒有辦法對一直很堅強的你,指手畫腳,我一直覺得那樣對你來說會是種侮辱。”
不全是因為如此,有些話,他不想說。
他今天還能以一個哥哥的身份,站在這裏,就已經是自己盡過的最大的努力。
淡漠冷清如他,一定有一顆冰冷決然的心,沒有溫度,沒有熱量,隻有彼此之間最清晰的距離和最冷冽的決然。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源自於一個錯誤,他想糾正這個錯誤,不想再錯下去,對待這樣假妹妹,他真的沒有辦法傾心相待。
舍棄這段尚未成型的情感,是他的選擇。
可在冰冷的心,也有無可奈何的事情,無可奈何的人。
如果他今天不出現在這裏,那麼出現在這裏將會是艾文。
所以,他來了。
“男人總是有辦法,將毫無道理的事情,講的頭頭是道。”花月安苦笑,話裏帶著酸,“真難為你們這麼為一個人的自尊著想。”
“我覺得這種心情,你應該能懂。”秋煦回答。
是的,花月安能懂。
她一直都是這樣踐行著的。
每次做事,她都要瞻前顧後,想到所有人可能的反應,可能的態度,然後說出讓對方最無法否決的話。
當初,她執意避開古若塵,執著嫁給顏顧賢的時候,就是這樣對待古若塵和秋煦的好意的。
世事輪轉真是諷刺啊,事情到了她的身上,她才覺得能夠傾心相交,才是最難得的。
在乎一個人的話,需要表達出來,如果不表達,就不會讓人明白。
花月安垂下頭,有些踟躕,不清楚自己該如何表達這種心情,她一直都是這麼個矛盾的存在,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哥,你回去吧,謝謝你替我著想。”花月安隻能這麼說,“我現在終於明白,之前自己那些為他人考慮的事情,究竟有多蠢。話雖這麼說,可好像已經晚了,我已經失去了很多美好的東西。”
“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怎麼可以?”秋煦想帶花月安走,“這麼縮在家裏也不是辦法,跟我去晴央吧。”
“不。”花月安再一次執拗,“我還是留在這裏。”
“我們是一家人。”說這話的時候,秋煦的心都跟著疼。
“哥,你不要管我了,你回去吧。”花月安扭過頭,不去看秋煦。
如果可以,她也想有個家,有個可以稱之為一家人的人。
可是,她知道,秋家,她恐怕再也沒有勇氣進了。
“哥,我都看到了,你家裏藏著別的女人吧?”花月安苦笑,“我一直裝作沒看見,可實際我都知道,你每次都會在微波爐裏留下飯,我知道,你不是留給我的,也不是留給你自己的。哥,我影響了你的生活吧,如果真心相愛的話,為什麼不讓她出來見見我呢?躲著我,算是什麼事呢?說到底,我才是個外人吧?”
秋煦不願跟花月安解釋。
是,他們才是外人,他也很想開誠布公,隻是時機還沒有成熟。
秋煦沉默了會兒,不否認也不承認,淡漠的如同夜晚的薄涼,找不到一絲可以讓人慰藉的溫度。
良久,他點頭說好。
花月安差一點再次落淚。
是的,他從不勉強她做什麼,這種不勉強,剛好說明,他不在意。
這種陌生的距離,疏離的感覺,真的讓她忍不住懷疑,他們之間真的存在某種特殊的關係嗎?
“看來是我多事了。”秋煦的眼神終於閃動出了一絲淒涼和無奈,他歎口氣,“我不能給你什麼保證,甚至沒有辦法為你做什麼。記者近期估計不會再上門了,你的生活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隻能靠你自己。別人都隻是錦上添花。”
說到這裏,秋煦有點悲傷,“或許,你已經失去了最在乎你的人,你好自為之吧。”說著,秋煦從口袋掏出個信用卡,放在桌子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