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話,比我是紳士,級別還高。”古若塵依然是淡如雲煙的笑容。
洛羽辰揮揮手,真的要離開了。
其實,她非常渴望古若塵能夠跟平日那樣,輕輕彎腰在她額角留個蜻蜓點水的吻。腳步無意中便放慢了,見古若塵依然隻是衝著她笑,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洛羽辰微微有點失落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古若塵坐下來,心情有點亂,有點糟,鬱悶的撐著下巴朝外望著外麵的世界。
隻是一瞥,他仿佛看到一張邪魅的笑臉從對麵的窗前閃過。
古若塵一驚,慌忙起身,湊到窗前,打開窗戶,探出腦袋。
那張笑臉已經不見,隻有淡入雲煙的窗簾隨著風輕輕擺動。
古若塵用力揉揉眼睛,放開視線,努力去尋找那個身影,很快,對麵高高聳立的樓頂,便矗立了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
那人身材修長,深色外套邊緣是白色的毛邊,沒有係扣子,衣衫在陰冷的風中翩翩起舞。
古若塵慌不迭的拿出手機,迅速撥出去幾個號,很快樓上的身影便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信號相通。
“我白白找個可以讓你看到的地方,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無理。”那邊是千野帶著磁性的嗓音,好聽的不得了,“你是覺得隔著這樣的距離,就可以不忌諱我的表情了嗎?”
古若塵心裏一陣惡寒,果然千野永遠都是千野,讓人根本想不到他接下來會用什麼樣的表情,說什麼樣的話,又做什麼樣的事。
猜不到,便會覺得心虛。
“我是怕你離開,提前知會一聲。”古若塵答,“我看到你了,馬上便過去。”
古若塵的話音剛落,隻聽得那邊很幹脆的掛掉了電話。
古若塵急匆匆抓起外套,罩在身上,便朝著樓下走。
他的腿傷在千野的調理下已經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用力走動的話,還是會隱隱作痛。
千野是個了不起的醫生,能在短時間內做到這樣,已經可以算是奇跡。
不,或者換句話說,千野是個天才,他不僅在醫學方麵有建樹,而是在很多方麵都精通。
所以,注定,千野是個讓人猜不透的人,連身份跟人格都可以隨意更換。
等古若塵急匆匆走到對麵大廈的樓頂,千野依然埋著眸子背對著他,癡癡的看著遠方。緋紅色的夕陽,將整個天空染醉,千野就那麼孤獨的佇立在天際裏,驕傲的如同白鶴。
“嗬嗬嗬。”千野沒有回頭,邪魅的聲音先響起,“沒想到你還真敢過來,不怕我一不留神,就將你推下去嗎?”
“千野是那麼沒有情調的人嗎?”古若塵笑,“我活著,才能讓你將要導演的故事更精彩,不是嗎?”
“你為何如此篤定,我就是敵人呢?”千野問。
古若塵被千野問的啞口無言。
的確,古若塵在新貴小區見到千野後,就先入為主的將他劃歸為敵人,一個可以導演千千萬萬災難的惡魔。
他防著、怕著,時刻準備著。
要說理由,古若塵的確沒有辦法給出什麼樣的理由,他隻是如此真切的感到了千野的敵意,沒有辦法相信,千野隻是為了散心而來。
“從那時候,我就覺得,我們之間早晚會走到這一步。”古若塵垂著眸子,“從那時候,我們就互相看不慣,隻是因為艾文,我們才能和平到現在。”
聽到這裏,千野冷笑,“我剛好跟你相反。在一段時間裏,我一直覺得我們是朋友。”
朋友?嗬,這個詞彙,放在這裏該讓人怎麼理解才好呢。
在一段時間裏,古若塵也覺得彼此會是朋友,畢竟有些心情,是那麼的相似。那種孤獨的、寂寞的,還有絕望的念著的愛情,仿佛整個人世間,隻有他們才會彼此理解。
隻是,現在看來,所有所有,或許隻不過是一廂情願的錯覺,他們之間或許從來都沒有站在相同的立場上過。
因為隻有他的愛,才是絕望的。
而千野,一直在籌劃著一個深不可測的大事件。
如果沒有猜錯,千野今天站在這裏,就說明,他足夠的胸有成竹。
是的,在他心灰意冷、絕望無助的時候,千野正在跟命運抗爭。
這是他們之間不可跨越的距離。
“我從來不覺得我們會成為朋友。”古若塵沉默了片刻,仰頭回答,“我也不相信你剛才所說的話。”
“所以……”千野猛然轉身,毛邊的外套在空中劃個優美的弧,如同海鷗在天空飛過時留下的音符,眼中深不見底的深邃,遠遠超出了他這個年齡所能承擔的重量。
絕對的驚鴻一瞥,觸目驚心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