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安坐在後邊,看著秋煦漂亮的後腦勺,有點疑惑,“哥,為什麼你要幫我請假呢?”
“因為我想多跟你待一會兒。”秋煦淺淺的笑,“想去哪裏?”
“回家吧。”花月安想了想。
秋煦沉默了,良久,才說出一個“好”字。
這讓花月安很不自在,不用想也會覺得秋煦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乎不想帶她回家。
於是,花月安忍不住笑,“還是哥說個地方吧,我隨意。”
“還是回家吧。”秋煦回答。
就這樣,一路再也無話。
秋家的小院比起往昔,更加別致,偶爾飄飛的枯葉如同蝴蝶,一片一片,竟不覺得蕭瑟。
花月安隨秋煦來到房間。
房間裏一如既往的安靜空曠,好像除了秋煦,再也沒有別人。
花月安忍不住探頭探腦的搜索,秋煦打開飲水機,示意花月安坐下來,他自己也坐下來,說道,“不要找了,她不在。”
“她去哪裏了?”花月安沒頭沒腦的問。
秋煦眼神暗了暗,輕輕搖頭。他不知道。
“哥,我很好奇,你怎麼能跟艾文走在一起呢?這看起來簡直像個奇跡。”花月安說,“話說,喜歡陌陌的人還真是多呢。也對,像她這樣的人,不喜歡也難吧。”
秋煦輕聲問,“要喝點什麼?蘋果汁怎麼樣?”
“桃汁。”花月安說。
“OK。”秋煦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盒桃汁,燙過後,遞給花月安,再次坐下來。
花月安將吸管放在唇前,輕輕吸一口,有點忐忑的問,“哥,你不是說要告訴我家裏的事情嗎?我是不是需要先沐浴更衣,焚香齋戒三天三夜?”
秋煦眼中掩藏著不易覺察的矛盾,他在猶豫要不要將真相告訴花月安。
很多次,話都到了口中,可他沒有辦法說出來。
這次也一樣。
他原本做好了覺悟,去接花月安過來,可當真這樣麵對麵的坐著,他真的有些難以啟齒。
而且,艾文並不希望他將真相說出來,艾文甚至從來不肯承認這個真相。
看花月安如此正襟危坐,眼神灼灼的盯著自己,秋煦輕輕扭頭,不去看她。
“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花月安追問,很明顯秋煦這表情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不是你哥。”他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仿佛將積攢了整個世界的重量全都釋放出來,整個人變得釋然和輕鬆。
是的,既然不管怎麼樣,都要去麵對真相,那早一點或許比晚一點更好。
“你,你,你在說什麼?”花月安以為自己聽錯了,驚的說話都變得不利索。
“我不是你哥。”秋煦這次的語氣變得無比的堅定。
看著花月安整個人傻掉的樣子,秋煦沒辦法,隻能坦言,“你不是我的妹妹,這件事古若塵和顏顧賢都知道,隻是大家都不想告訴你。”
花月安呆呆的看著秋煦,看著他薄涼的唇一張一合,說著這世上最殘酷的話,花月安隻覺得自己是個傻瓜,毫無防備的被打得落花流水,甚至連思考都不能。
良久,她才顫顫巍巍的強自笑了笑,“是啊,這個問題,我早就該知道了,是我太遲鈍了,竟然從來不敢往這方麵想。”
說這話,其實不準確。
花月安不止一次的質疑自己的身份,懷疑自己跟秋煦是否真的有關係。秋煦的冷漠和疏離,沒有辦法不叫人懷疑。
隻是,她萬沒有想到,這話真的從秋煦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會這麼難受。
“好吧,好吧……”她垂著頭,喃喃自語,“我就是太渴望能夠找到自己的根了,以至於都忘了懷疑。從見到海藍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世,根本就不會這麼簡單。隻是……”
說到這裏,花月安似乎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突然仰頭直視著秋煦,“哥……”
“哥”剛叫出口,花月安立馬如碰到明火一樣,慌忙收回嘴,局促不安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秋煦直視著花月安,眼神幽深,他說:“就算我們不是親身兄妹,但我還是拿你當妹妹,你可以喊我哥哥。”
花月安點頭,“你說,少爺跟阿臻也知道這件事?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全都知道,被蒙在鼓裏的就我一個?”
“這個你可以去問顏顧賢,覺得這件事,應該由他親自告訴你,比較好。”秋煦回答。
“好,好……”花月安實在太慌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才好。
很快,她便起身,抓起包,“哥,我現在就回家,問問阿臻究竟是怎麼回事。”
說完,不等秋煦回答,就一溜煙消失了。
秋煦望著花月安離開的方向,始終被壓製的無法呼吸的胸口,似乎一下子敞開了,順暢了。他唇角不經意的挑起個好看的弧,帶著心事被泯滅的釋然。
他一直試圖去做一個好哥哥,可是他完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