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堔看了看古若塵旁邊空閑的位置，很坦然的走上前，坐了下來，掀起被角鑽了進去。
不等說話，古若塵已經垂下了眸子，眼眶開始微微泛紅，他輕聲歎氣，“我覺得我可能病了。”
“什麼病？”程堔很擔心。
“神經病。”說完這三個字，古若塵瞬間便沐浴在了程堔陰森森的目光裏。
古若塵全然不覺般，隻是垂著眸，良久竟然嗬嗬笑起來。他笑的很苦澀，仿佛真是個神經病，可很快，古若塵便平複了下情緒，微微頷首朝著程堔純澈的微笑，“我一直都是個神經病，好像也不算是病了。”
“發生什麼事了？”程堔強抑著自己的衝動，他的手感覺跟病了一樣，總是不自覺的就想爬上古若塵的臉。
他想安慰古若塵，甚至想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隻是他很清楚了，他不能。
“我的事，好像也就這樣了，還是說神大哥的事吧。”古若塵苦笑，然後很認真的說，“神大哥你說你不記得了，可是我知道你一定記得，記得你的媽媽，還有你媽媽的事情。”
程堔臉色一沉，歪著腦袋憂鬱的看著窗外，良久他點頭承認，“我知道瞞不了你，我很早很早就記事了，也曾被人稱為神童呢。可惜我腦子不好使，最多就是記事比較早，可能跟經曆有關吧，我記得媽媽的事。”
“這樣的話，那這件事情說起來就容易的多了。這事情比較離奇，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再怎麼離奇，隻要是你說的，我就不懷疑。”
“……”
這態度配合的讓古若塵有點語塞。若知道程堔這麼不排斥，他早就應該一點點將事情透露出來的。
祈禱程堔不會像預想中的那麼衝動。
“那我可就直說了。”古若塵理了理思路，決定還是從重磅炸彈炸起，然後再說細枝末節。
“你媽媽留下了一對雙胞胎的女兒。”說到這裏，古若塵咽了咽口水，扭頭忐忑的盯著程堔的臉，如果他的表情實在太恐怖的話，他就迂回點說。
程堔的臉色說不上好，但看起來還算平靜。他緊抿著唇，眉頭擰成個疙瘩，倔強的一個字都不說。
一個小小的惡魔從古若塵的腦中誕生了，他突然想刺激刺激程堔。
“那對雙胞胎，其實你見過，就是花月安和海藍。”古若塵垂著頭，眼角的餘光一直緊緊的盯著程堔。
死一樣的沉默，死一樣的靜寂，然後是死一樣的下場。
程堔真的暴怒了。
他如同一頭瘋狂掉的小獸，一把將古若塵推倒在床上，翻身一躍坐在古若塵的身上，拳頭毫無征兆的劈頭蓋臉的打來。
古若塵沒有反抗，隻是用雙臂擋住臉，被揍的嗷嗷直叫。
程堔揍夠了，也累了，身子一軟，無力的滑落在床上，用手遮擋著臉，一言不發。
古若塵這是第一次被程堔揍，發現程堔手勁還挺足，揍的他腦袋嗡嗡的。他也安靜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良久爬起來盤起腿坐在被子上，伸手去揪程堔的耳朵。
“別裝死了，揍也揍了，快點起來，聽我往下說。”
“我沒死，聽得著，你說。”程堔拍開古若塵的手，憤憤的說。
“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沒什麼好說的了。”古若塵攤攤手，轉身從床頭櫥上拿過鏡子，認真的審視起自己的臉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鼻青臉腫吧，別說，還真疼。
被人揍成這樣出門，一定需要特別的勇氣吧。
“什麼叫沒什麼好說的了？”程堔一翻身，又送給古若塵一拳。
古若塵這才看到程堔的眼睛猩紅，長長的睫毛已經沾濕，手指還在微微的顫抖。
古若塵跟程堔有那麼幾分的相似，這濃密修長的睫毛，這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尤其是這麼一沾水，就更像了。
“我真是傻。”程堔陰著臉，“我一直以為你是為了花月安才會跟顏顧賢和解，原來……”他有點說不下去。
“啊……”古若塵輕輕歎口氣，“是啊，花月安是我重要的人啊，我曾經這麼跟你說過。但說到底，你才是我更重要的人，其實我最最不想傷害的人，是你。”
“不要說的這麼好聽。”程堔垂著眸，背對著古若塵，聲音微微發啞，帶著別扭的指責，“你都已經傷害了。”
“喂，大哥！”古若塵無奈了，程堔這受氣小媳婦的模樣算是怎麼個回事麼，這讓古若塵很受不了啊。
“大哥，你是大哥好不？”古若塵尖酸的指責程堔，“別整的跟我老婆一樣，好不？我可沒記得有傷害過你，我一直都提醒你的，是你沒發現。”
“你千方百計阻止我傷害花月安，就是怕我知道了真相後，會受不了吧。”程堔苦笑，“是呢，那麼傷害自己的親妹妹，這種事隻是想想就覺得特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