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月前,蘇夢魚接到沈紫薇的警告之後,思來想去還是找了張天傑。他念本科和研究生的時候都是張天傑帶著他,因為他連跳好幾級,又是少年班出身,所以那會兒年紀特別小,張天傑既當老師又當爹的把他拉扯大,卻因為研究方向不同,沒能在張天傑手底下讀博士,而是去了張天傑給他推薦的另一位導師門下。
因此直到自立門戶,成了這一領域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之一,蘇夢魚還是很信任張天傑,對他有一種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老師。”蘇夢魚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走進去。
張天傑正在指導自己的學生寫論文,看見蘇夢魚,立刻敲了敲那個學生的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都發不了,你看看你師兄,你師兄跟你這個年紀一樣大的時候,都發了好幾篇了!”
可憐的師弟立刻咬牙切齒地看向讓自己倒黴的師兄,結果被那張淡漠的臉震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問:“老師,我本來就笨你可以莫驢我,這不是咱隔壁的博導嗎”
“我之前念的是張老師的研究生。”蘇夢魚慢吞吞地解釋。
師弟虎軀一震,蘇夢魚最強博士之名響徹校園震古爍今,是學校招生的時候一塊人形自走金字招牌,合影都要收費十元的那種,他何德何能跟這位大神師出同門,居然連一篇都發不了,有何顏麵麵對父老鄉親啊
“老師,我這就回去改,頭懸梁錐刺股地改!”師弟眼淚汪汪地保證,抱著自己的論文跑了。
蘇夢魚搞不懂自己師弟這神奇的腦回路,默默往張天傑麵前一坐,盯著他:“老師。”
他這樣的眼神一望過來,張天傑心裏就有數了:“怎麼遇上什麼事兒啦”
蘇夢魚十四歲保送上大學,大三保研,跟他念研究生的時候才剛剛成年,嫩的能掐出水來,比張天傑的親生兒子還小一點點,張天傑是真心把他當兒子看待的,所以什麼事情都想著幫他。
“這個合同。”蘇夢魚把牛皮紙文件袋拿出來,“我跟惠新簽的合同,沈紫薇說可能有問題。”
蘇夢魚半道跑去跟惠新簽合同這事兒,張天傑是知道的。他這徒弟腦回路跟平常人不太一樣,光會讀書做研究了,人情世故是一點都不肯沾的,跟惠新簽協議還是先斬後奏,張天傑沒能攔住。
他打開合同看了兩眼:“我這一時半會兒地也看不懂,你先放我這兒吧,我回頭找律師給你看看。”
蘇夢魚乖巧點頭。
張天傑好笑,想想蘇夢魚也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學生都帶了兩屆了,在他麵前還跟孩子似的。這麼一想便有些唏噓,他伸出手,和藹地摸摸蘇夢魚的頭發:“放心,老師不會讓你吃虧的。”
結果這份合同輾轉半天,還是到了沈紫薇手裏。
沈紫薇有些哭笑不得,張天傑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問我那些當律師的朋友,結果他們都說,最好的經濟法律師都在你這兒了。”
這句話倒是有理有據,當初為了打贏專利侵權案件,沈紫薇可雇了不少經濟方麵的律師,不僅有專司侵權案件的,其他方麵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