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跟崔嫋廝混了幾天, 羅昀還是要回去了,因為十一最後一天的車票實在太難買了, 他不像崔嫋,有專車接送。
“你要不跟我一起走唄, 我去跟陳師兄說一聲,給你加個座。”崔嫋有點兒舍不得,本來十一的假期就短, 她一邊浸泡在甜蜜裏, 一邊又時時刻刻擔憂著分別,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
羅昀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不了,你好不容易回來, 也該陪陪你爸媽了。”
羅昀說的她有點兒心虛, 也的確,自從回來之後,她還沒有好好跟父母待在一起過。
“反正還有兩天又見麵了。”羅昀輕聲念叨, 既像說給崔嫋聽,又像說給自己聽。
崔嫋膝蓋還沒恢複, 不便送羅昀到車站,那天晚上,兩個人在崔嫋小區門口的角落裏,縱情的親吻著,努力汲取對方的氣息,對方的呼吸, 好像要把對方揉進身體裏。
羅昀依依不舍的擦了擦崔嫋的嘴唇,嗓音沙啞道:“走了。”
然後,他拎著自己的旅行箱,頭也不回的出了小區大門,出租車開走的一瞬間,崔嫋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她歎了一口氣,小跑著往家裏趕,到了門口掏出鑰匙,嫻熟的將門打開,然後微微愣了一下。
以往這個時候,他媽早就應該洗洗涮涮收拾自己的臉去了,而他爸多年來的好習慣都是在書房看書,可今天,兩個人全正襟危坐的杵在客廳,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崔嫋心砰砰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換了鞋,想回自己屋。
“站住。”崔理閔壓抑著怒氣淡淡道。
崔嫋僵硬的站直了身子,扭過臉,露出一絲茫然的笑:“怎麼了?”
崔母到底是沒什麼主心骨,也沉不住氣,立刻張嘴問道:“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一般他媽這麼篤定的問出口,多半是掌握了證據,崔嫋現在卻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露了破綻,但是已經沒有撒謊的空間了。
她雲淡風輕道:“是啊,我這個年紀談戀愛不正常麼。”
這一句話堵得崔母啞口無言,也的確,她在崔嫋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嫁給崔理閔了,女兒談個戀愛也沒什麼不正常的,瞬間她就沒有了理直氣壯的優勢,無助的將眼神投向她老公。
崔理閔喝了口茶,神情嚴肅:“是誰?”
崔嫋扯了扯嘴角:“你們不認識。”
崔理閔淡淡笑了笑,眼裏卻沒什麼笑意:“那你告訴我,家裏做什麼的,父母是誰,不認識我也能打聽到。”
崔嫋無所謂的聳聳肩:“談個戀愛而已,又不是結婚,我沒問過。”
崔理閔維持著那個表情幾秒鍾,突然將手裏的陶瓷茶杯猛地摔到地下:“那你就能跟人家去賓館開房!”
陶瓷茶杯碎成一片一片,鋪在地上,斑駁的茶葉脆弱的飄在地板上的茶水裏,像漫漫荒原裏一支孤舟。
崔嫋渾身血液逆流,手指發麻,她震驚的看著崔理閔,從小到大唯一一次衝著她爸爸咆哮:“誰說我去開房了!”
崔母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父女兩個怒目而視,像兩隻虎視眈眈的凶手,仿佛想將對方的身體盯出個窟窿來。
其實崔嫋骨子裏還真的很像崔理閔,不服輸,固執,決絕,所以崔母一時之間也顧不得什麼了,她將崔嫋硬推著回了房間,過去拍崔理閔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