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流蘇一連幾個反問,諷刺的口吻與其說是在無聲的抗議,不如說是一次次的承認自己的失敗。
“流蘇,結婚那天我對你說過什麼,你還記得嗎?”
經尹建國一提,某些記憶再次竄入腦海,尹建國無非是讓她好好把握住陸虞城,男人是要靠哄的,沒有人會喜歡木頭美人的。
她下意識地咬住唇瓣,神情木訥,是要讓她主動取悅陸虞城嗎?嗬!她露出自嘲的神情來。
對方的聲音在手機裏提醒道:“女人要懂得利用自身的資源,流蘇,你要是肯對陸虞城花點心思,他怎麼還會去找其他女人……還有你妹妹,簡直是胡鬧,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天地可鑒,天知道她對陸虞城花了多少心思。
難道,在旁人眼裏,她竟如此寡情嗎?
尹流蘇此刻升起無數個疑問,難道非要讓她像那些死皮賴臉的女人,討好他,巴著他,匍匐在他腳下,才算是愛嗎?
“我跟陸虞城無話可說。”
“尹流蘇,你這是什麼態度,她是你妹妹,這次也是為了你才去打人的!就是因為你抓不住丈夫的心,把我們尹家的臉麵都丟光了!”
她突然很想笑,尹白露,還真是會往自己身上套聖母光環。她正欲掛斷電話,對方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媽媽的事嗎,你去說服陸虞城,我就告訴你。”
最後,尹建國比她先掛了電話。
他是吃定了她。
原來以為隻要以為不提起,就不會被人注意到,可尹建國偏偏能精準地找到她的死穴。
隻因為,她不相信。她的母親是一個好女人。
她該死的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在所有親戚爭相指責議論的時候,尹建國從來都三緘其口!
陸虞城的號碼一直存在她的通訊錄裏,隻是,從未撥通過。
尹建國為什麼非要她去找陸虞城?她覺得很奇怪,難道是陸虞城暗示尹建國的?
她腦仁又開始隱隱發疼,看來,陸虞城是真的打算和她死磕到底了!
他無非就是想看到她服輸求饒的樣子……
整個下午,尹流蘇昏昏沉沉,不知道是怎麼渡過的,幸好沒有手術,做了幾個常規的檢查,還都是吳媛做的筆錄。
挨到下班,已是暮色四起。
“喂?”
她第一次撥通了陸虞城的電話,盡管,早已將這竄數字記得滾瓜爛熟……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是尹流蘇。”
“嗯。”
對方不做聲色的應道。
“關於尹白露打人的事情,希望你能讓方允兒撤訴——”
話說了一半,就被陸虞城不耐煩的打斷:“尹流蘇,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
“懇求你。”
尹流蘇遲疑了一下,道,“畢竟尹白露也算是你的女人。”
聲音裏透著她刻意掩下去的哽噎與酸澀。
不知道是哪句話惹怒了陸虞城,對方的口氣突然變得惡劣起來:“我的女人多的是,尹白露算什麼?說起來,我一次都沒碰過她,倒是和你睡了很多次……”
“陸虞城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尹流蘇並不是在同情尹白露,而是被他的態度給氣到了,那天,來醫院的時候,他和尹白露明明車震了,此刻他卻要撇個幹淨!一個男人不該無恥到這個地步。
很久以後,尹流蘇知道,原來陸虞城沒有撒謊。
“尹流蘇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我看,你不如直接去找方允兒好了,尹醫生,我的時間很寶貴,掛了!”
“慢著——”
尹流蘇飛快的阻止道,軟了軟語氣:“陸虞城,那你想我怎麼樣?”
電話裏似乎閃過了他的呼吸聲,片刻後,陸虞城道:“九點,極致酒吧,你報我的名字。”
兩通電話,就足摧毀掉尹流蘇的心情。
她回家換了一條價格大眾的襯衫裙,在猶豫了一頓晚飯的時間,終於還是極不情願的打車到了極致酒吧。
喧囂的大廳,爆炸似的音樂,舞池中扭動的男男女女,四處彌漫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味道。
尹流蘇喜靜,對於這種場合說不出的反感。
通過侍應生的指引,她找到了陸虞城的VIP包廂。
推開門,便是一股煙酒混合著香水的味道撲鼻而來,拜良好的生活習慣所賜,尹流蘇輕咳了幾聲,幾欲作嘔。
昏暗迷離的包廂裏,坐著不少的人,尹流蘇卻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那個躺靠在中間沙發上的尊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