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主動選擇將這一腔熱血灑在沙場,讓這七尺之軀隨風湮滅?
畢竟,生死不過瞬間,生不過七尺立錐,死不過七尺埋骨。
讓自己的生命,有意義的死去,至少此生無憾。
“噹!”
橫刀柱地,士兵跪在這紅潮之中,他口中的鮮血低落在地,他甚至連自己身上的傷都再不去顧及,麵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願我父安好,孩兒不得再歸,今與敵決死新鄭,用七尺之軀報效我王。萬望老父珍重,來世願再為父子,勿念。’
血,染紅了胸中的遺書。
身軀無力倒下,便是這最後一封家書也被暴怒的敵人亂刀斬斷。
‘終究,還是沒有來得及送出。’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這意識彌留之際能夠想起的,唯有老父那張滄桑的臉。
隻可惜自古忠孝兩難全,此生未能盡孝,隻望來生。
典韋躺在這屍堆之中,就像是一個戰死的人一般,合眼好似正在沉睡。今日一戰他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隻知道自己此時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雙戟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便是手上握著的也是兩柄不知哪裏奪來的滿是豁口碎肉的橫刀。
身邊躺著的正是許褚,他的镔鐵大刀也早就尋不得,身上的甲胄也破碎了不少,如典韋一般握著兩柄橫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耳邊傳來許褚的笑聲,典韋這才睜開自己的雙目,此時渾身脫力,他也懶得去看許褚:“將軍何故發笑?”
“沒想到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竟然也有這一身本領,倒是我看走眼了。”
“哈哈.”典韋也笑了起來,他向著身邊的許褚道:“好久不對,是從來沒有這般大戰過,晉人既可憎也可敬,這一戰我算是見識了。以往跟隨丞相征戰,打的都是些軟蛋慫貨,今兒算是知道啥是硬貨了。”
“還沒有!”許褚道:“你且等著吧,這樣的大戰還在後頭。將來自會越來越慘烈,這還不是王辰的精銳。昔日跟隨丞相的時候,聽聞王辰帳下的精兵個個都是以一當十之人,每每大戰皆是死戰不退,甚是嚇人。”
“算是見識了!”
典韋也沒有力氣再說了,隻是閉口不言,想要省些力氣。
許久之後,隻聞一陣馬蹄聲響起。
二人警惕的睜開雙眼,卻見曹操正一臉焦急的趕馬過來。
“丞相!”
二人起身向著曹操一拜,道。
“誰!誰說的?”曹操先是有些惱怒,但迅疾快步過來扶起許褚,一臉擔憂的打量了許久:“適才有人說仲康.嚇死孤了,可把孤嚇死了。如今一看,仲康無甚大礙,孤這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許褚心中一暖,沒想到自己主公竟然這般關心自己:“謝丞相記掛,適才褚隻是力竭在此歇息,沒想到讓丞相受驚了,是褚的不是.”
“誒!”曹操撫其掌,大笑道:“隻要仲康無礙,孤這才放下心來。隻要仲康無礙便是,無礙便是。”
又或是主動選擇將這一腔熱血灑在沙場,讓這七尺之軀隨風湮滅?
畢竟,生死不過瞬間,生不過七尺立錐,死不過七尺埋骨。
讓自己的生命,有意義的死去,至少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