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夫婦天黑之前就走了,但是雲籌卻還在昏迷,傷勢極重,隻能暫留在裴家養傷,原本安國公夫婦都不願留下他,可雲籌實在挪動不了,他們夫婦倆也不好在裴家住下,天黑之前留下了心腹照看雲籌便回去了,說是明日再來。
裴家上下氣氛卻異常緊張,仿若空氣凝固了一樣。
裴笙再雲籌脫離危險後便被裴夫人勒令回自己的院子不許出來,眼下,便也隻能坐在窗台下看著外麵夕陽西下,心緒一直不寧。
裴開走進來,就看到她坐在窗台下怔然發呆的側臉,麵容緊繃著,神色恍惚不安,手一直緊緊抓著不放,顯然是心緒不平靜。
他進來她都沒察覺。
裴開示意下人們退下,這才走了過去。
直到他走到裴笙身旁,裴笙才驚覺抬頭:“……哥哥?”
她著急忙慌的要站起來,卻被裴開摁住了。
“坐著。”
裴笙隻好坐著沒動。
裴開走到裴笙前麵坐下,然後,目光深深的凝望著她,心思莫測。
看得本就焦慮不安的裴笙心裏發毛,低著頭沒敢與之對視。
靜靜地望著她許久後,在她幾近崩不住的時候,才淡淡開口:“雲籌在經雲閣養著,安國公夫婦已經回去,爹和娘去送客了,剛才爹臉色不好,怕是一會兒後過來尋你。”
裴笙呼吸亂了一下,麵上的緊迫感更甚,手拽著袖口更緊了幾分。
“笙兒,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雲籌死了會是什麼後果?”
裴笙抿了抿唇,眼睛不安的轉了轉,緊緊地抓著拳頭,似有些吃力的點了點頭:“大概……大概知道。”
裴開聲音淩厲了幾分:“那你還如此胡鬧,就算再如何不滿這樁婚事,也不至於做這種傷人性命的事情。”
裴笙立刻抬頭,紅著眼鼇頭連連否認:“我沒有……我沒想這樣的,我沒想傷他性命,隻是……隻是想教訓他一下,讓他討厭我,可……可是……”
見裴笙急著解釋卻因為太過心慌害怕而語無倫次的樣子,裴開終究是有些不忍了。
裴笙強壓下心頭的慌亂,抿了抿唇,一臉倔強的道:“反正做都做了,我知道瞞不過你們,如果他死了,我給他賠命就是,我死也不要嫁給他,如果他不死,應該也不敢娶我了,就算他敢,安國公夫婦也不敢要我這樣的兒媳婦了。”
怕是她這樣的,在安國公夫婦和雲籌的眼中,已經是個心腸歹毒的了,誰願意娶一個惡毒的女子回家呢?
裴開聞言卻很無奈,緩緩歎息道:“笙兒,你想得太簡單了,這樁婚事不管起因如何,那是陛下明詔賜婚下來的,且今日安國公夫婦領著雲籌上門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爹和安國公也已經表了態,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解除這樁婚事?剛才他們對此什麼都沒說,安國公夫婦怕是已經猜出雲籌受傷與你有關,卻按下沒有明說,就是不想撕破臉影響兩家結親,經此一事,你和雲籌的婚事,怕是怎麼都不可能解除得了了。”
不管先前如何,現在理虧的,是裴家。
裴笙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心慌緊張,當即難以置信的問:“難道他們還願意娶我?就不怕我和雲籌成親後,我還做這種傷害雲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