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書若有所思,倒也沒對傅悅的話置喙什麼。
傅悅又坦然淡聲道:“誠如大嫂所言,我對她們確實是冷淡疏遠了些,可這些無關過去,大嫂難道忘了麼?我現在是傅悅,同她們並無過深的交集,一直以來,都隻因為我是楚王妃的身份,才同她們有所接觸,拋開這個身份之外,我跟她們沒有絲毫私人的關係,又如何熱絡得起來?這與是否有心結和隔閡並無關聯。”
頓了頓,沒等馮蘊書開口,她便又目光如炬語氣沉凜的開口道:“不過大嫂,我也不瞞你說,我對趙氏的人都心懷成見和仇恨,對她們是否也如此,那就取決於她們把自己當成什麼人,過去如何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我也並不在乎了,我在乎的,隻有我聶氏九族的血海深仇,她們若是趙家的人,那就是我的仇人。”
就像現在她對十公主好,那也隻是因為十公主是謝蘊的妻子,是楚貴妃的養女,盡力不把她當趙氏的女兒看待,可若是將來有一日,他們和趙氏正麵相抗的時候,十公主選擇了站在趙氏那邊,那就是她的仇人,其他人亦是如此。
她並不至於為了報仇雪恨就喪心病狂的去殺人報複,但是,也沒有太多的善心去包容任何人的左右為難,她能做到的,隻有盡力不去殺害無辜,可也隻能盡力,原本,在恢複記憶覺醒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了不是什麼善人了。
地獄爬回來的,哪裏會有什麼良善之輩!
馮蘊書沉默了良久,不知為何,再沒有多說什麼,帶著楚馨走了。
第二日,宜川公主又來了,看十公主隻是其次,主要是來見傅悅,然而,傅悅沒有見她。
“公主殿下見諒,我家公主身子不適需要靜養,不宜見人,您若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可以和大夫人說。”
墨瀾軒門口,清沅按照傅悅的吩咐,沒有讓宜川公主進去。
宜川公主聽言,原本有些迫切的麵色頓時蒙上一抹沮喪,情緒有些低落下來,顯然是有些失望沒能見到人。
一旁的馮蘊書見狀,微微一歎,對清沅道:“好了,你回去伺候你家公主吧。”
清沅頷首,福了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說完,便躬身退了幾步,後轉身走進了墨瀾軒的門。
馮蘊書這才對宜川公主輕聲道:“阿萱,她既然不願意見,那便算了吧,走吧,我帶你去看十公主。”
宜川公主剛到楚王妃,就提出要見傅悅,馮蘊書就帶著她直接過來了,還沒去看過十公主。
宜川公主卻忽然抬頭,定定的看著馮蘊書道:“蘊書,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馮蘊書絲毫不意外,也沒有猶豫遲疑,點了點頭:“好,那你同我來吧。”
說完,便轉身往那邊的岔路走去。
宜川公主也隨即跟上。
楚王妃後園的湖邊,閣樓之上。
馮蘊書與宜川公主相對而坐,遣退了倒茶的丫鬟後,亭閣之上,再沒有第三個人。
微風徐徐吹來,拂起花園中的百花香甜,撒進這亭閣之中的每一個角落,令人聞著,都為之心曠神怡。
馮蘊書端起茶喝了一口,見對麵的宜川公主抿著唇畔麵容掙紮心神不寧的樣子,似乎心裏有些怕,所以不曉得如何開口問一般,她不由哂了一聲,輕聲道:“先喝杯茶定定神,有什麼話靜下心來再與我說。”
宜川公主停下了正在揪扯袖口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馮蘊書後,點了點頭,端起茶,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水溢出了一些沾染了衣裙,她卻猶自不知。
馮蘊書瞧著,也沒有提醒。
這是花茶,所以都是溫的,不然她這般鐵定是要燙到的。
多少年了,她都沒有這般心不在焉有失分寸的時候了。
喝了口茶後,宜川公主擱下茶杯,因為心不在焉,杯蓋落在一旁茶水濺出她都並未在意,深吸了口氣後,她目光直接又忐忑的看著馮蘊書,開口便道:“蘊書,你實話告訴我,傅悅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