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凝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那陛下好好養著,臣妾先退下了。”
說完,她福了福身,轉身就要退下。
宇文煊忙叫住她:“皇後,你別走。”
趙婉凝頓足。
宇文煊無力的啞聲道:“留下,陪朕說說話。”
趙婉凝轉過身,神色寡淡的福身領命:“是。”
隨即坐回原位,神色恭謹有餘,卻掩不住冷淡。
宇文煊蒼白的唇微扯,明明是問,卻語氣篤定:“皇後還在怪朕?”
趙婉凝垂眸斂目,瞧不出情緒,隻低聲道:“陛下多慮了,臣妾不敢的。”
他定定的看著她,語氣篤定:“你就是在怪朕。”
趙婉凝動了動唇,終是沒有否認。
他們夫妻倆,已經僵持了幾個月了,而最近他下令出兵攻打秦國,更是讓夫妻倆的關係直降冰點。
宇文煊笑了,笑的自嘲又無奈,他仰望著帷幔頂,放空了目光,呢喃低語:“凝兒,其實我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趙婉凝抬眸看著他,眸色微動,卻沒說話。
宇文煊神色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種追憶:“朕還記得初次見你,是在你剛到炤都的那一日,你穿著一身嫁衣走進大殿,明明很緊張不安,卻裝出一副端莊大方從容不迫的鎮定模樣,有些緊張也是擺足了姿態,瞧著有些好笑。”
趙婉凝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初來乍到,確實是很忐忑,可她是秦國公主,也是東越未來的皇後,所以,哪怕再緊張不暗暗,也不能露出半分怯意讓人看低,必須端出一國公主和未來皇後的姿態,那是皇姐和她說的,如若她有半分的怯意讓人看出來,那她以後在東越,就永遠會被人看低。
她沒想到,她當時故作鎮定的樣子,被他看出來了。
宇文煊繼續恍惚笑著,聲音卻愈發的虛弱無力,低聲道:“朕這一生,有過不少女人,你並非朕的第一個皇後,可仔細算起來,你卻是這麼多後妃中,對朕最用心的那一個。”
趙婉凝作為妻子和皇後,都是很合格的。
她其實很有心眼,生在皇家長於皇宮,宮裏女人該有的心機和手段她其實都會,卻從不用,對他也從不刻意討好,可卻是用盡了所有心思的關懷,她不吵鬧,不諂媚,不會目的性的討好,和她待在一起,他總是前所未有的舒心,很喜歡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覺,所以慢慢的,就陷了進去。
情不自禁。
趙婉凝神色怔忪片刻,才低聲道:“可是陛下很清楚,臣妾所有的用心,都是有目的的。”
皇姐說,不爭不搶,就是最好的爭搶,不管她想要得到什麼,隻需要記住一點,就是用心對他,做好皇後這個身份該做的,不要自作聰明,她都照做了,效果也很好。
可為什麼,明明一開始隻是為了餘生過得好才用心,後麵卻慢慢的失去了原有的目的性,隻是想對他好而已。
宇文煊扯了扯蒼白的唇角,微微閉眼深吸了口氣,才狀似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道:“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對朕,終究是用了心的。”
趙婉凝有些自嘲的笑著搖了搖頭,看向宇文煊,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可是陛下,臣妾的用心,對於陛下來說,終究是毫無意義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