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雨柔回道:“正是這個人,原來他就是你們要找的大弟子啊!”
古月真人又問道:“盧姑娘,你還再見過他沒有?”
盧雨柔道:“道長,我曾與他相遇算了一掛,數一數怕有五年了,之後我再也沒有在洛陽城見過這個怪人。”
聽完盧雨柔的描述,古月真人歎了一聲,隻道一句:一切皆是天意,人有心可又如何?
而在談話期間,坐在古月真人身旁的忘塵海時不時在偷看盧雨柔,這不免又讓她的心虛榮了許多,認為自己是天下最美的少女了,故而她也會時不時鄙一眼坐在古月真人手側的秦一劍,她想看一看這名以自己年齡相近,又曾頂撞自己的女子,在看到自己師兄的眼神後是什麼的感覺。果然,在秦一劍注意到自己的師兄老是盯著盧雨柔看時,她恨恨的瞅了他一眼後,閉目打坐,都不言語。
夜深,婉兒將兩兄妹喚走後,又安排好了古月真人他們的睡處,故也獨自回房休息去了,不過她也在焦慮夫君為什麼還不回來。而那古月真人實在睡不慣床鋪,待他們都睡熟後,悄悄來到鏢局的後院,隻見那是一片牡丹盛開的院落,還有一顆開滿血紅花瓣的櫻花樹,在月光的照射下殷紅、殷紅。
古月真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自語道:“好一顆血色的櫻花樹,可歎前世戀人今世龍蛇相別,若她是鳳鳥,那該多好!”
古月這番心思其實也沒有要折損盧雨柔的想法,隻不過在那年那月迷信著道教色彩的人們,故將他了解到的人與看到的事物,用他道家的教義決定了盧家兩兄妹將來的人生。而盧雨柔其實也沒有將古月的話放在心上,她的驕傲,她的自愛,她的孤芳自賞,覺得她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最幸福的女孩。可她的自負也將應驗古月對她將來人生的預言。
再說成都府,張諧與鍾氏養有一女,名曰張素芯,此女小盧雨柔兩歲,個頭不高,與她母親一般有著一副小巧玲瓏的身段,就好似在天府之都的滋潤下,長得若寶玉般的圓潤,樣貌雖不是美若天仙,但那肌膚又猶如玉蟬初破瑩繭般的柔嫩。故讓父母對她百般的嬌寵,覺得含在嘴裏怕化,捧在手中怕損。
而此女在父母的嬌寵溺愛下漸漸長大,性格養的是清高孤傲,對窮苦之人的態度,並不像她父母那樣的和藹,在她的眼裏富貴是榮耀,貧賤是可恥。在她十二歲時,一群災民行至成都府,張諧心疼他們便與鍾氏提出家私二十石糧食救濟,在衙門口設爐燉粥,故有百名災民排隊在此等候。素芯不知,亦要出門,咋見這一群形似乞丐的人圍在衙門口,且擋住了自己的去路,便出口羞辱。
她羞辱道:“堂堂衙門口盡會有百條攔路狗,臭氣熏天!”
有一帶幼子的婦人聞聽,脫口回道:“你這個小丫頭,看你年紀不及我兒,盡會出口如此難聽,我還以為是狗吠之聲!”
素芯一聽,怒氣衝衝的問道:“你說誰的?你再說一遍試試?”
婦人的幼子見她動怒,嚇唬道:“你敢打我母親,我揍爛你的臉。”
說罷,這小子躍到婦人身前,舉拳直指素芯,並用一雙憤怒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素芯細看,這是一名年紀以自己相仿的男孩子,他頭紮黑布巾,麵皮黝黑,身著豹子皮衣,腰圍黑熊皮,腳穿草鞋,看上去就是一名蠻夷小子。而那婦人身著的卻是漢人的衣服,做工還是一套失傳已久的曲裾,一身裝束皆是前朝裝扮,看上去很怪很怪。
素芯不解,心想這一老一少肯定是腦子有毛病,再次羞辱道:“門前一母狗原是朽物,另一小狗,原是雜碎。”
婦人聽罷並不示弱,再次回道:“紅門前高檻上才是一隻小母狗,人模狗樣。”
素芯又聞婦人罵她,便拾起地上的石子就要扔她,可突然間,一聲清脆的哨音響起,一條棒子粗的紅鱗蟒從蠻夷小子後背的布袋裏騰的串出,盤在他的胳膊上,勢拳頭的方向張開血盆大口,吐著信子,亦要吞噬人物。素芯嚇了一大跳,向後猛的退避,卻不料腳跟絆在高檻上仰麵跌倒,引起眾人齊聲大笑。
可眾人沒想到這小女孩脾氣可真大,她從地上爬起來,沒有再與那婦人鬥嘴,隻見她氣嚕嚕的走到滾燙的瓦鍋旁,搶過差人手中的大鐵勺,踢起腿來一腳踹向瓦鍋,可能自己年幼氣力不夠,瓦鍋隻是左右搖晃了起來,緊接著她又狠狠踹上一腳,一鍋粥糊才被踹翻。‘咣當’一聲,她又將大鐵勺扔到那婦人的跟前。婦人這次並沒有與她鬥嘴,無聲的擦了一把眼淚,喊了一聲:阿巴石,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