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舒靜美這哀求,司雪梨的心陡然涼了下去。
她怔怔低頭看著被舒靜美扯著的衣袖子,不敢相信舒靜美無視自已的身體安危,寧願拔掉輸液管也苦苦追出來,竟是為了讓她救司晨?
救司晨?
司雪梨心底喃喃這三個字,隨即視線緩緩放回到舒靜美臉上。
司雪梨很想問,舒靜美是不是已經忘記幾個小時前所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忘了司晨是怎麼自私的把她關在門外!並且接二連三的隻顧自已逃跑,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
而現在,舒靜美竟然還要救司晨,還要救司晨……
司雪梨眼眶滾燙,眼底凝聚出淚。
舒靜美見司雪梨無動於衷,於是放棄哀求她,轉向莊臣,仰著頭,哀求道:“莊臣,司晨是霆的生母,你不能這麼對她!”
莊臣一直站在雪梨身側,整個人比雪梨更無動於衷,像看戲一般看眼前的情景。
早知道舒靜美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求雪梨放過司晨,剛才他就不該吩咐人將舒靜美救起。
否則,也不至於他的女孩兒此刻如此難過。
莊臣側頭看了眼雪梨,經過半天的折磨與驚嚇,她整個人憔悴了許多,小臉白白的,一絲血色也沒有。
身上穿著一套幹淨的素色運動服,長發用橡皮筋束起,從他這角度,能看見她消瘦的小臉,唇瓣抿成一條線,毫無弧度,而她眼底發紅,有淺淺的淚在眼眶底下凝聚。
她眼中的淚,仿佛是落在自已心頭上的大石。
莊臣無可奈何,抬手摟著雪梨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已懷裏,提醒她這裏有個依靠,所有的難過她不必獨自撐著。
司雪梨被莊臣一摟,飛掉的思緒才漸漸收攏回來,她回過神,接受了這一刻舒靜美仍要護著司晨的事實。
司雪梨抬臂抹抹幹涸的眼睛,不讓自已沒有出息的哭出來。
哪怕心底真真覺得委屈。
雖然付出不該盼著回報,可這一刻,司雪梨真的很想問問舒靜美是不是看不見她的嗬護,滿眼隻有司晨?
哪怕司晨無比自私,還曾主動推她到三爺懷裏,想送她去死!
舒靜美見莊臣的視線一直放在司雪梨身上,知道美色誤國,怕是現在她不管說什麼莊臣都聽不進去的,哪怕司晨是莊霆的生母,但莊臣萬萬不會看在這個份上饒司晨一命。
看來此刻她唯一能求的人,隻是司雪梨。
隻要司雪梨鬆口,即便莊臣不願意,也肯定會妥協。
舒靜美垂在身側的雙手握了握拳頭,這一刻她感覺自已毫無尊嚴可言,都一把年紀了,還得彎下腰身在兩個後輩麵前輪流求饒。
舒靜美往旁邊走了兩步,再度回到司雪梨麵前,捂著劇痛加深的胸口,問:“司雪梨,你還記得當初拿遺物時,你答應過什麼不?”
司雪梨怔了怔。
當初司正偉拿著遺物上門找她的場景再一次鮮活跳動起來,司雪梨記得他們所談的每一個字。
——“我這次上門,也不要要求你原諒我,我隻是希望,你能看在司晨和你是姐妹的份上,留她一條命。”
——“雪梨,你懂我的意思?”
——“那就好,記得你答應的,不管什麼時候,留司晨一條命。”
不管什麼時候,留司晨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