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色裏,上百之人餘人,在屋內睡得呼嚕震天,隻有少數人,在燈火搖曳裏,靜靜地守夜,濃重的夜色,幾乎遮蓋了所有能夠遮蓋的角落。
一身黑衣的男子靜靜地注視著城池之外的天空,那裏黑茫茫的一片,什麼也沒有,沒有日光沒有星光,隻有一片模糊的黑。
黑衣男子身邊的少年驀然的捅了捅他的肚子,“師兄,你瞌睡了沒?”少年也是一身黑衣,袖口上繡了宗門的標誌,一隻奇形怪狀的妖獸。
男看著他睡眼朦朧的眼睛,搖了搖頭,說道:“若是瞌睡了,去睡吧,我和閑雲宗的人一起值夜。”他看了一眼守在不遠處一處小攤上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麵上一片沉靜。
少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一雙清澈的眼睛在燈光下越發顯得他迷糊可愛,“可是師兄,”他難以啟齒的說出一句話:“我想出恭。”
黑衣男子輕聲笑了笑,對著身邊的另外一個少年說道:“茅廁西邊賣豆腐的攤子邊就有。子寧同子林一起去,兩人有個照應。”另外一旁的少年子寧點了點頭,子林拉起他的手恨不得立刻就去茅廁解決了個幹淨。
黑衣男子看著他們拉拉扯扯消失在街道上的背影,無言的笑了笑,真是個孩子。
夜風微冷,黑衣男子靜靜地守在原地一動不動,風裏似乎飄來了什麼花開的氣味,格外好聞,這樣的香味在這樣寂寞的夜晚,不免讓人放鬆警惕,可是黑衣男子卻更加警覺的屏住了呼吸。
一刻鍾之後,吹來一陣更加劇烈的風聲,風裏的香味更加濃重了,街道上所有的燈火竟然在那一陣風裏,在刹那之間,竟然齊齊滅了個幹幹淨淨,就連那些夜明珠也無法在黑夜裏擁有一些光芒,整個城市,被層層漆黑籠罩,伸手不見五指,沒有神識,什麼也無法感知。
黑衣男子心裏一急,想起還在茅廁的師弟,他們竟然還沒有出來?他站起身來,大喊一聲:“子寧?子林?”
回答他的隻有黑夜裏穿指而過的風,“子寧?子林?!”他朝著小攤邊上跑過去,那裏不遠,分鍾都用不到就可以抵達,可是這樣近的距離,他們卻沒有給他回應?
“不要去。”一身藍衣的少年郎突如其來的拉住他的胳膊,眼睛裏一片沉靜,“他們可能出事了。”
“不。”黑衣男子甩開少年的手,就要衝過去,黑暗裏傳來兩聲可怖的慘叫之聲,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黑衣男子停下來,靜默的佇立在原地,那兩道聲音正是子林和子寧的。
“最好別去送死。”藍衣少年郎走到他的身邊,他的身後,還有兩個同樣藍衣的少年,三人年紀相仿,就連相貌也都是略有相像。
黑衣男子偏頭看他,終於沒有再多說什麼,從那兩聲急促的聲音裏,他已經聽出了死意,可好歹,他並不是個重感情之人,很快就穩定下來,開口道:“蒼寒宗,蒼瀾。”
“閑雲宗,顧朗。”藍衣少年指了指身後的兩個少年,說道:“這是舍弟,顧銘,顧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