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相信過愛情嗎?
或者,你相信過愛情嗎?
你向往過那種一生一世,白頭到老的感情嗎?
愛一個人的時候就用盡全力,不留餘地,聲嘶力竭的愛,恨一個人的時候就刻骨銘心,傾盡餘生,永不回頭的恨。
愛的時候不管那人在哪裏,你相信的便是他永遠的活著,死亡也不能分開你們。
因為她活在你的心裏。
想念的時候就拿出來念念,難過的時候就想念。
她以為愛情就是那樣的。
話本裏寫的那般,撕心裂肺,轟轟烈烈,一生一世。
然而,命運卻給了她並不夢幻的答案。
她才知道,想象同現實並不一樣。
就像美夢和噩夢之間的差別。
她的夢徹底碎了,不過,還沒到絕望的時候。
大多數人都說,這是應該的。
男人哪能不需要女人呢,有了女人如何又能不要孩子的。
她一直都知道那個女人想要個兒子,那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情。
她並不阻止,甚至隻覺得可笑,看著父親像是供老佛爺一樣的把她養著,才驀然發現,她做過的所有的事情都抵不過那個女人的低眉淺笑。
她想,到這裏吧,到這裏就好了。
母親不會有什麼遺憾的,自己也不會有。
不過,父親卻開始漸漸的教她一些商業上的事情,她沒有拒絕,這是她應得的,她知道,這還是因為愧疚,可是就算是愧疚也好啊,她想,總比什麼也沒有的好。
她很快的學會了炒股,她有一根非常敏銳的神經,能夠最快的辨別出浮動線條裏的利弊,她用母親臨走時給她的嫁妝大賺了一筆,她把錢存了起來,誰也不知道。
然後,十八歲那年,她成年了,她決定搬出去,遠離這個早就讓她窒息甚至惡心的家,她忍了十年,她不想再過著那樣的日子。
她是個固執的人,小心眼到了極點,然後隻願意守著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田。
有人曾說,人不能永遠的活在過去,人也不能永遠的怨恨,恨不能讓你快樂,隻會讓你自我束縛,自怨自艾。
然而,這世上那麼多的事,又有多少是可以放下的。
她放不下,也不敢放下。
她以為孩子是會被生下來的。
她一直這樣以為。
可到底那孩子還是沒能活下來。
即便她十八歲那年搬出了老宅,可是有些事情終究無法改變。
比如說,父親的遺產。
他罕見的在女人懷孕的時候開始立了遺囑,是在她搬出去之前的一個深夜,他們在書房裏待了很久,然後父親說:“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所有的東西終究還是要留給你的,明天我就讓律師過來,將所有的財產都過戶給你。”
他說的輕描淡寫信誓旦旦。
她知道,父親不會說謊,就連小時候說說善意的謊言騙騙她,他也是不願意的。
現在他說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給她,當然也不是假話。
她沒有拒絕,她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
可她忘記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手段。
那個女人流產了,是在第二天嗎,父親的律師來的時候,她從二樓的樓梯上摔下來,摔得鼻青臉腫,鮮血從她的雙腿留下來,很快就把純色波斯地毯染得鮮紅刺目,然後空氣中響起姍姍來遲的顧小柔的尖叫,接著是父親從書房裏跑出來。
大家都呆呆的看著這一幕,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因為失血而蒼白的中年女人,她站在的位置就是女人掉下去之前的位置。
身為一個繼母,一個心胸寬大的繼母,被急救的醫生帶走的時候,她麵色蒼白如紙,拉著父親的手,柔柔弱弱的說:“不關微微的事,當時她就站在我的身後,是我不小心一腳踩空落下來的。”
她說的很認真,淚如雨下的模樣像是玫瑰褪去了嬌豔之後的柔弱,漂亮的像是海棠,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
她被送到醫院救治的時候,孩子已經保不住了,那個孩子六個月了,基本成型,或許再過一個月,即便是早產也能夠安全的活下來,可是一個月的時間就是陰陽兩隔。
醫生說是個男孩子的時候,女人終於淚如泉湧,她哭得撕心裂肺,似乎愛極了那個孩子,她不停的說:“都是我不小心,都是我,如果我小心一些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她說:“我愛我的孩子,原諒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很想要你的,可是媽媽為什麼會一腳踩空。”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了顧花微的身上,那目光非常銳利,幾乎要刺穿少女靜默之下的偽裝,“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要害我的孩子。我們沒有要招惹你的意思,我們沒有,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他,他是你的弟弟啊。”
她寥寥數語,輕描淡寫的把傷害自己弟弟,傷害自己繼母的醜聞貼在了她的身上。
她就像是個瘋子一樣的質問著顧花微,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