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片刻,慕青骨已經發覺我回來了,快步走到我跟前來,摸了摸我的頭:“阿召,沒事了,沒事了。”
他身上鬆柏冷冽而熟悉的氣息一下子讓我心定下來。我剛要開口,慕青骨便注意到了我身後的霍其舒。
我不必看也知道霍其舒的神色必然不善。我踮起腳來,趴在他肩頭,在慕青骨耳側低聲道:“這位是霍其舒少將軍,也就是……我的弟弟。”
慕青骨俯首聽我言罷,微微頷首,沒有太多神色變動,帶著我們往茶室中去。
茶室中花妖坐了一側,慕青骨與霍其舒又各坐了一邊。我獨去掌燈,又把廊下的燈也點明了,見亮堂了幾分,這才在花妖身側坐下。
花妖的臉頰雙唇即便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也可見異於尋常的蒼白支離。我挽起她的手,發覺她的手也冰涼無力。
“姐姐,你是被什麼人帶走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妖看了慕青骨許久,才對我開了口:“沒有別人帶我走,是我自己要出去……我晚些時候再同你解釋。”
既然不是追殺我的人,我心又安了幾分。卻見那一邊慕青骨目光微垂,隻看著眼前的茶盞,霍其舒卻是毫不收斂,直直地看著慕青骨。
我幹咳了幾聲,霍其舒倒先開了口:“以後你不要什麼人都往家帶。”
我瞪了他一眼:“沒事你就先走吧,這兒沒什麼了。有空我再去找你。”
霍其舒還不肯動身,我強拉著他起來往外走。
到了外麵,他才問我:“便是他負了你,如今又來找你?你莫不是還要和他好?”
“他何曾負我?我與他一無誓約,二無婚契,怎麼就好端端說到辜負二字?你不要管了,快走吧。”
霍其舒還是有許多不忿:“如今他回來,你便再不把我放在眼裏……”
“你是我親弟弟,何必說這種話,顯得隔閡生分?”我一時也有些氣急,“你不必再叫人護著我這邊了,我自有分寸。”
霍其舒不再說話,眼神往屋內看了一眼,歎出口氣來:“罷了,今日一見,我也知道了,他確是這世上少見的人物,難怪你這樣巴心巴肺的。但隻一樣:他若再敢負了你,我絕不饒過他。”
難得他這等傲氣自負的人也肯誇別人。我連忙把他推出門去,回來一看,慕青骨與花妖二人對麵而坐,並無言語。
“姐姐,我打熱水給你洗漱罷。”我知道花妖若有話,必然不願意當著慕青骨的麵與我說。花妖自己推著輪椅道:“我自己去便是了,你在此招待慕道長。”
花妖離開後,我才低聲問慕青骨:“是怎麼回事呀?”
慕青骨輕聲答我:“我跟著那貓兒往外尋,在往穆山方向的路上找到了她。”
穆山?那裏是她初來長安受辱之處,她為何……
“就她自己麼?她可曾說了什麼?”
慕青骨搖搖頭:“未曾。”
我滿心疑惑,隻待問花妖。之前越寒來借宿過一回,那間屋子還堪住。我拉起他的手往後院去:“今日也晚了,我先收拾屋子出來讓你歇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