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川坐在電腦前,思緒紊亂,一個字也敲不出來。想著和嵐誌墨一路走過的風景和今天爭吵,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她總覺得虧欠他,雖然他離婚的根源不是因為她的出現,但是沒有她這個導火索或許他們還在湊合著過日子。她在自責中一再的遷就他的情緒。她告訴自己男人剛離婚會有一段情緒恢複期,無論他用什麼方法發泄,她一定要以一個女人的溫柔來感化他,陪他度過這段非常時期。她想盡全力成全他的心願,滿足他的需求,但唯獨忘了自己。即使她這樣的付出和誠意,未必能換來他的真心,或許反而會引導他走入情感的誤區。久而久之他把自己的溫柔和遷就視為理所當然該有的順從。她可能是太在乎他的感覺了,偽裝著堅強,心裏的苦水隻好往肚子裏吞,把他放到一邊養尊處優。以前還會偶爾給魚缸換換水,屋裏的什麼東西壞了修一修,現在洗手間花灑漏水,不但不修,反而發火說這是什麼狗東西,為什麼不換個新的,你又不缺這個錢。往往這個時候自己總會母性大發,覺得他也不容易,就此忍了。如果實在支撐不住了和他狡辯幾句,他就會質疑她的心變了,不是以前的那個她了。然後就易爆粗口不加任何語言修飾與禮節來攻擊。雖然感情不該過於挑刺,但最基本的尊重和禮節是必須的,他從來不顧及自己的感受,最終都會拿心直口快來搪塞自己。這種不重視,和自己的一再遷就,更增加了他的肆無忌憚。情感的付出、經濟的付出、母性的磁化,慢慢的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變成了廉價品。她想得入神,想執筆寫第二部,這時戚斌發來信息說她發過去的稿子已經審了四遍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發文章的網站也尋了幾家,抽個時間一起坐坐,敲定稿子,把網站定下了。她沒有答應戚斌的邀請,隻是給戚斌說你覺得可以就OK了,還是別找沒必要的麻煩了。如果他知道了我又和你約,就會有沒完沒了的爭執,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我覺得很累,要不就先把稿子擱一擱,等我把第二部寫好了一起發。我寫作隻是為了記錄一段自己的成長過程,也不為賺錢,也不為出名。
其實戚斌已經在鳳麟公園等博雅川,他覺得丫頭不至於不見她,況且的確是為了稿子的事。要是以往他早直接去家裏找丫頭。現在不能,為了丫頭的幸福著想,再哥們也有性別之分。上次見到丫頭,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怯懦和消沉,這和他心目中我行我素的丫頭判若兩人。作為丫頭的發小,知道丫頭的不容易,他希望丫頭幸福並開心著。可是看到丫頭這樣,也許是走進了情感的誤區,如果他袖手旁觀,不加以提醒,還算是丫頭的朋友嗎?但是感情的事又豈是別人所能引向的。他隻好旁敲側擊的提醒丫頭:
“丫頭,感情最重要的基礎就是要相互尊重彼此,這是一個人的素養問題。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她的所有,連她的優點缺點也要一並喜歡,並且還用彼此欣賞,無論對方做什麼事情對與錯,都可以滿懷愛意的去關懷和包容,不去過分的指責和辱罵。相互信任更是兩個人的感情基礎,過分的幹涉阻攔對方的生活圈子會物極必反的。丫頭,我多少感覺你的感情似乎有點扭曲,扭曲的感情談久了,心靈也會變得扭曲的。丫頭,既然你出來不方便,我就把審過的稿子發給你,還有發稿子的網站,期待你的回話。”
她和戚斌還有弟弟木頭從小一塊長大,豈能不理解戚斌的用心良苦,她也明白自己感情的扭曲,也一直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從這段感情的誤區裏找到出口。可是嵐誌墨就像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在冥冥之中注定要來到自己的身邊,相知相守。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就足可以把她從堅定的信念中拉回來。自己一直在追求一種完美的愛情,可完美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子,自己也弄不清楚。也許感情並沒有多麼偉大和複雜,隻是在她疲倦的時候恰好可以依偎在他的身旁,而他的觸摸正好能消除一天的疲勞,他也許隻看著她睡覺就覺得幸福的不得了。也許在他渴的時候她正好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也許就是也許中的也許,抵消了他所有的不良情緒和行為。她想以自己最大的謙讓來保護這段感情。在感情和友情之間她依然選擇了感情,因為友情是永存的,而感情是需要經營的。她果斷的給戚斌回複信息說:
“骨頭,還是把稿子先放一放吧,我方便時聯係你。謝謝你的忠言,我會斟酌並處理好這段感情的。”
戚斌看到丫頭的信息,他相信丫頭的情商。
博雅川到茶店看到玥怡正在和服務員訓話,講的有板有眼,有條有理,著肯定是雙博士的功勞。玥怡看見博雅川進來就讓服務員開始解散去幹活,她給魚缸裏的魚喂食,玥怡走到她身邊,她把魚食放回原位說:
“進步很快,不錯。”
“老雙擬的稿子,我昨天背了半宿。丫頭,我一直不理解這麼大的魚缸你怎麼非要養一條魚,老雙說一條魚有一條魚的寓意。說給我講了我也不懂,讓我慢慢去悟。”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寓意,我就是喜歡‘一’這個數字。”
她不想影響玥怡管理茶店,說保險公司有點事就從茶店出來。她也確實去保險公司有點事,她知道他現在應該沒什麼事,就想他陪著自己一塊去,就撥通了他的電話。他說可以,但是現在在收拾家,姐的孩子昨天回來把家折騰得跟豬窩一樣,要她先上樓喝會茶等一會。她想幫他幹活,他說你不知道東西該怎麼放,他自己幹就可以了,一會就好不耽誤出去辦事。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電視櫃上的桃子,是在葡萄姐那摘的桃子,她讓他拿給誌清姐的,怎麼誌清姐沒吃啊,有幾個已經壞掉了,就把幾個壞掉的桃子扔進垃圾桶,然後問嵐誌墨,他說誌清姐出差了,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她就把剩下的兩個沒壞的桃子洗洗解掉皮美美的吃掉了。他收拾完走進客廳看到她正在吃桃子,勃然大怒,吼她怎麼會把桃子吃掉呢,這是你送給誌清姐的,主人還沒吃你自己先吃掉了,到底懂不懂做人最基本的禮節,這是你一個知書達理的人做出了的事嗎?她很鎮定的把最後一口桃子吃完,為了緩解氛圍,風趣的說:
“桃子已經盡到肚子裏了,總不能把它掏出來了。在說誌清姐出差不在家,桃子再不吃就壞掉了,吃掉總比扔掉強吧。你至於嗎,不就是一個桃子的是嗎。回頭我再去給誌清姐買一筐。”
“你送給了別人,這就是別人的東西了。主人不在家你怎麼能隨便吃人家的東西呢,懂不懂得規矩啊。”
“在說就過了啊,吃都已經吃了。還沒完沒了啦。”
她實在受不了他在嘮叨,就起身要走。他沒有攔她,暗自微笑,電梯卡在他手裏,就是想走也得等我和你一起。
電梯裏他拉住她的手吻吻說:“蛐蛐,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控製不好情緒,剛才是我錯了。有兩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她用眼睛登登他,表示我還沒有原諒你,不過你有問題可以直接說。
“第一個問題是之前我給你說的結婚的事,你說三天後給我答案。這都過去多少天了?第二個問題是,七夕那天你說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我,那天隻顧著吵架了,你也沒說,你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
她知道他要問什麼問題,裝著不知道,而且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她本來想在七夕那天答應他的特殊的求婚方式,可是那一天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他這個人。以前她認為他是個有責任,有擔當,有情趣,單純而心存善良的人。通過一些事覺得他太過自私而情緒極度的不穩定。這個不婚主意的她,剛剛點燃結婚的念頭,就被他自私的欲望潑滅了。她在他的身上找不到安全的係數,她不想自己的後半生生活在恐慌的日子裏。特別是她冥冥之中知道了他一直在不斷的相親,她再大的肚量也容忍不了。況且答應他的求婚,是不是還得把自己的祖宗八輩的來由都講給他聽,這似乎也不在情理之中。她需要的婚姻是為了完美的愛情而結婚,外在的一切與婚姻無關。她含糊其辭的回答:“我現在改主意了,兩個問題都因改主意而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