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不想理會喬穎兒的關心,喬杉杉很快地說了幾個字之後,便一路小跑出了醫務室。
她很難受……
所以,她也不管自己朝哪兒跑,等跑到雙腿沒了力氣,才靠在一棵白楊樹下喘著氣兒。
她的脊背靠著樹幹,雙腿一軟,緩緩地蹲下了身子。
曾經的那份美好。
林浩然正在親手,一點點碾碎它。
他這樣強迫她,這樣糾纏她,隻會讓她的心變得更加冰冷起來。
她已經說過,她和他不可能,可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在欲擒故縱呢?
她是真的還想給自己留一點僅剩的回憶,給兩個人更多一些的空間……
可是,林浩然為什麼要這麼做?
心裏百般的委屈,百般的難受,就像是有一團棉絮堵在胸口,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在臉頰上蜿蜒下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
放在白大褂裏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喬杉杉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按下了接聽鍵。
“喂……”因為哭過,所以喬杉杉的聲音不似平日裏的清脆,聽起來有些啞啞的。
電話那頭有幾秒的沉默。
喬杉杉吸了吸鼻子:“喂……能聽得見嗎?”
“喬杉杉,你在哭。”手機的聽筒裏傳來了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醇厚得宛如大提琴拉出的琴聲一般。
但,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句式。
他肯定,此時的喬杉杉,在哭。
“我……”喬杉杉一聽,便知道是傅晉司的聲音。
她連忙用小手擦幹淨臉上的淚水,好看的嘴角揚起一抹陽光的微笑,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歡快:“我哪有?我有點累而已,可能又有點感冒,鼻子甕甕的,才不是在哭呢!”
印克的走私犯,已經夠讓傅晉司頭疼了。
她不想,傅晉司因為自己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頭痛。
“喬杉杉,你在我麵前,說不了謊。”傅晉司沉了下來,又拿出了對待士兵那種威嚴和冷峻的架勢,開口道:“實話和我說,到底怎麼了?你不說,隻會讓我擔心……”
喬杉杉的杏眸裏不禁閃過一絲驚訝的光芒。
她心裏想的,傅晉司怎麼會知道呢?
“我……”
“喬杉杉,告訴我。”他的聲音低沉,卻如絲線般鑽入她的耳朵裏。
“晉司,林浩然來嵐山軍校了。”
可是,喬杉杉剛說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忙音。
喬杉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並沒有問題,但通訊斷了的唯一可能便是,傅晉司那邊出了問題。
印克雖然與華國北方的邊境毗鄰,但是物質條件卻遠比幅員遼闊的華國來得貧乏。印克的內亂不斷,武裝暴亂逐步升級……
喬杉杉不知道,是通訊條件不好的原因?
還是……傅晉司遭到了什麼危險?
喬杉杉的手指攥緊了手機,心卻是徹底懸了起來。
原來,身為一個軍人的妻子,是那麼不容易。
當丈夫前往遠方的戰場,危險的前線,她發現自己能做的……竟然隻有在後麵默默地為他祈禱?
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印克前線。
“轟——”炸彈的爆炸聲響起的同時,公用電話亭裏的電話訊號一下子中斷。
傅晉司看著遠處的火光,明白是炸彈爆炸的時候,把通訊的電纜給炸壞了。
可……
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這個時候炸毀。
在電話中斷之前,他依稀聽到喬杉杉說的話是——林浩然來嵐山軍校了。
林浩然?
他對這個男人,還是有點印象。
但,唯一的印象,就是這個男人曾經把他當女人揩油,還有對喬杉杉圖謀不軌。
作為男人,作為軍人,他的胸襟寬廣,但是要讓喬杉杉麵對一個男人的窮追不舍,而且這個男人的人品……還非常不怎樣,這不是明擺著是把喬杉杉送到虎口裏麵嗎?
傅晉司打開鋼化玻璃門,從電話亭裏走出來,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衛毅。
衛毅從傅晉司的臉上捕捉到了更為凝重的氣息。
老大不該和嫂子通個電話之後,更加神清氣爽嗎?
現在,怎麼會突然……那麼嚴肅凝重,好像比打電話之前還來得恐怖駭人。
他們的迷彩服都已經沾上了黃土,臉龐上也有了黃沙和血汙的痕跡,掩去了平日裏的幹淨俊朗。
“老大,怎麼了?”
“我要回軍校一趟。”
“可是,雇傭兵這邊……”
“今夜就突圍。”傅晉司的鳳眸內血絲彌布,聲音緊繃如絲線:“衛毅,通知下去,再過半小時集體集合,開作戰臨時會議。”
雖然,印克這邊的事情很棘手,可聽喬杉杉的聲音,她的狀態分明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