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克語很多發音都是卷舌音,也算是一門晦澀難懂的語言,但是裏麵海棠兩個字,即使是不懂印克語的人都能一下子捕捉到的兩個字。
誰都知道,海棠是海守斌的掌上明珠。
這段錄音,無疑是與海棠有關。
內閣的李大人精通印克語,聽完這段印克語的對話後,他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視線不由地望向海守斌。
海守斌不像自家女兒那般懂的印克語,自然不知道女兒在和另一個男人在說什麼,但是光從李大人望過來的視線,他的心中不禁暗叫一聲不好。
一種無力感,漸漸地湧上他的心頭,隨著他血液的流動,一點點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慕延西見到內閣李大人神色複雜,不緊不慢地說道:“李大人聽完了,就可以翻譯了……”
內閣李大人眸光一閃,開口道:“錄音裏的男人的名叫紮西,他們的交談內容是按照海棠小姐以及海上將的要求,仿照傅晉司的筆跡,再加上非武裝軍頭腦的親筆簽名製造了這些指證傅晉司通敵叛國的物證,至於原先準備的人證是一名叫阿雅的女人,會說漢語且受過專門的訓練,不管她受到任何酷刑,都會一口咬定是傅晉司與她交換信息的……”
當內閣李大人說完最後一個字,海守斌還在掙紮:“不可能,這絕對是假的錄音。或許是拿兩斷錄音剪輯拚接出來的,目的是想把傅晉司的黑鍋讓我來背。”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回答他的人,不是慕延西,也不是容栩,恰巧就是那個翻譯的內閣李大人。
李大人的眼光微微眯起,聲音帶了更多的沉重:“因為你的女兒要讓紮西轉達謝謝印克非武裝軍首領的幫助。你的女兒和你非常感謝他們,和他們合作非常愉快。等假以時日,你當上華國總統,一定會與印克非武裝軍繼續合作下去……”
頓了頓,李大人凝重地說道:“不可能是剪輯拚接,如果這是你女兒的聲音,那就是她真正的原話。那份所謂傅晉司與印克無武裝軍的信件全都是偽造出來的,一份份都隻是你們栽贓傅晉司而特意做的假證。”
李大人的話音一落,海守斌就知道自己輸了。
自己徹底地……輸了。
這一刻,剛才還意氣風發的老人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如一片枯黃的秋葉,搖搖欲墜地癱坐在椅子上,眼裏滿是悲慟和絕望。
他明明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就差一點,他離那個位置就差一點點了,卻在就要接近自己目標的時候,從那個高位上狠狠地摔下來,摔得什麼都不是了。
這段錄音……
能夠那麼秘密,那麼清晰地錄下女兒和紮西對話,卻又能不被這兩人發覺,能做到這些的人隻能是他身邊的容栩,這個女兒一心想要嫁,而完全不設防的男人才能那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做到。
“容栩,你個白眼狼——”海守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眼珠就像是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一般:“你對不起我,你更對不起海棠!”
容栩不以為意,彈了彈袖口的浮灰:“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什麼時候是和你一條戰線了?我至始至終都是在維護華國的國家利益,是你自以為我和你是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