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栗子一回到家,就看見在沙發上充電的私人手機閃著指示燈振動個不停。

她拿起一看,是郝不同打過來的。

一接起,那邊傳來一通鬼嚎聲,口氣十分惡劣:“靠!你要不要睡得這麼死啊!居然現在才接!快來北郊警局撈我!快!”

餘栗子聽慣了他這樣沒禮貌說話,因而隻是很淡定地一挑眉梢,根據“北郊”那兩個字眼揣測道:“你該不會是飆車被抓了吧?”

郝不同驚詫大叫:“咦?!你怎麼知道?”

那邊似有警察在狠敲桌子,“少鬼喊!安靜點!”

郝不同猛地一吸氣,之後壓著聲音命令道:“總之,你趕緊給我過來!二十分鍾之內必須趕到!”說著就“嘟”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餘栗子輕歎一聲。沒想到郝不同剛剛也在那一眾飆車黨裏,幸好沒發現擋路的女人是他親姐姐。

她把背心熱褲換下,穿上淑雅黑色中長裙,戴上藍牙耳機,提包去了車庫。她一邊開著帕拉梅拉,一邊聯絡在市警察局裏做事的老同學,跟他講了這件事,那邊滿口答應。

等她趕到北郊區的警局門口,正見幾個警察客客氣氣地送郝不同出來。郝不同不耐煩地直擺手,艱難跨上KTM摩托,卡上頭盔便準備起步走人。

餘栗子趕緊鳴笛閃燈示意,可郝不同隻是扭過頭來看了一眼,便要發動車子,可幾番突突突聲之後就熄火了。她忙停好車跑過來,“你有沒有受傷?”

“切,你還真是神通廣大,一個電話那幫警察就把我放出來了,那你還來這裏幹嘛?也不嫌麻煩!”郝不同皮膚白皙,長相俊美,臉上表情十分不屑,一看就是標準的紈絝叛逆子弟。

餘栗子自動屏蔽掉他話裏的尖刻,仔細打量著他的身上,見護具上皆有所破損,似是摔得不輕,又發現他左腳腕有些顫巍。她忙蹲下身,探向他的腳腕,見果真擦破皮滲出血,便直起身道:“跟我去醫院。”

“不去!”郝不同一揚下巴,“這點小傷就去醫院,傳出去我還混不混了?”

餘栗子皺眉:“都被警察抓了,你還混什麼?”

郝不同氣急:“喂!那幫炸街黨慫貨被抓了七八個呢!再說了,要不是我這輛KTM不爭氣,半道上突然熄火,我會被抓嗎!開玩笑!”他越說越氣,“媽的,今兒就不該騎這輛!應該騎鈴木隼的!”

“為了尋求一時刺激,你要玩命?不同,你已經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什麼時候能變得成熟一點?”

郝不同最討厭餘栗子對他進行說教,當即冷臉:“滾!少來!你趕緊回去睡覺!我先走了!”

餘栗子擋在前頭,“你要是敢走,我立馬讓警察再把你抓回去,然後讓我媽親自來接你。”

郝不同瞪眼,“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餘栗子看了下時間,已接近淩晨四點了。今晚這覺肯定是沒法睡了。

郝不同咬肌一動,忿忿地道:“行,姐,你厲害。”而後他點火發動機車,這回沒有熄火,“去醫院是吧,走。”

餘栗子回身上了車,在經過他身邊時透過車窗叮囑道:“慢一點,跟在我後麵。”

“知道了!煩不煩!”郝不同翻個白眼,緊接著就一溜煙竄了出去。

……

從醫院裏出來,餘栗子注意到不遠拐彎處停了好些大排機車,車主們戴著頭盔正往這邊看。幾乎沒什麼噪音,車子是裝了消.音器的。

肯定是剛剛跟郝不同一起飆車、跟炸街黨起衝突的那幫人。

郝不同走到停車位,長腿一抬跨上KTM。

餘栗子拉住他手臂,“不同,周六晚上一起回去吃個飯吧。”

“回哪去?”郝不同發動機車預熱。

“我媽那裏。”

郝不同果斷拒絕,“不去!不想看見丁洪生!”

餘栗子蹙眉:“你不能這麼說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來就討厭他們丁家!媽的,真是嗶了狗了!老子丁洪生搶了我媽,小子丁斯遠搶了我姐!”郝不同狠罵完以後又緩和了下語氣,“不過幸好你跟丁斯遠分了手,讓我心裏還好受一點。”

餘栗子抬手摸摸他的腦袋,“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記恨這個?”

郝不同不悅地打開了她的手,“對!我就是記恨!要不是丁家!咱老餘家會妻離子散麼!姐!你是餘家的叛徒!叛了十來年了!你對得起咱爸麼?”

“可是,”餘栗子見他那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輕輕捏了捏他的臉,“你姓郝,我才姓餘。”

“……”郝不同刹那間有些尷尬,“這、這又不是我選的!”話罷就戴上頭盔和手套,飛快奔向了他那一幫朋友那裏。

其中一人調侃道:“郝不同,你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啊?深藏不露哇!”

“才不是我女朋友,她比我大七歲呢!那麼老,誰要啊!”郝不同“嘁”了一聲,餘光不自覺地瞥向停車位那裏,見餘栗子仍站在那裏似是要看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