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栗子趕了最近一趟從流安飛往海都的飛機。
除夕夜, 飄著雪。
餘栗子拉著行李箱行色匆匆, 終於趕在零點前按了溫舜家的門鈴。
“媽的, 誰啊！”溫舜邊罵邊不悅地開了門，在看見門口站著的是餘栗子以後，不覺愣了一愣。
餘栗子彎眸笑著, 踮起腳尖張開雙臂環上他脖頸，“溫舜！新年快樂！”
刹那間，溫舜整個心都酥化了，就連眼眶都變得濕潤了。他緩緩回抱住她, 感受著她身上冰寒的水汽與令他迷戀致死的軟香氣味。“你不是在流安嗎？”
“趕回來陪你跨年呀。”餘栗子甜膩地笑著, 用額頭蹭了蹭他的肩, 見他隻穿著一件薄薄的毛衣, 擔心他受涼, 便趕緊推開他, 拎起行李箱進屋, 帶上門，又拉起他的手, 把他往臥室裏帶，“還有半個小時就零點了，趕緊把衣服穿穿好，咱們出去打雪仗，還能順道看看煙花。”
餘栗子隨意掃了一通他的家，果不其然，裏麵冷冷清清的, 隻有他一個人。客廳茶幾上仍擺著一連串散亂的樂高零件，沙發上擱著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還閃著遊戲的畫麵，沒有一絲過年的氛圍。
她眸子微不可察地一顫，繼續拉著溫舜進了臥室，看見衣架上掛著一件墨色長羽絨衣，便拿下來遞給他，“快穿上。”
然後她從大衣兜裏翻出兩盒小煙花棒還有打火機，開心地伸到溫舜麵前說：“你看，這是我剛剛在路邊商店裏買的仙女棒，一會兒咱們在下麵玩。”
但說完以後，餘栗子就發覺溫舜很不對勁，要是以往，他肯定早就歡騰地不知道竄哪裏去了，可今天一直緊抿著唇默然地注視著她。
餘栗子歡悅的神情緩緩收斂，“怎麼了？你不歡迎我來嗎？”
溫舜微吸口氣，把羽絨衣丟到床上，上前一步將她摟進懷裏，“栗子，我剛剛突然想到前幾天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餘栗子安靜地任由他抱著，並沒有說什麼。
“之前我不敢想，剛才我想到了。”溫舜那放在她後背的手臂徐徐收緊，聲音也逐漸低沉下來，“我一定會生不如死的。”
餘栗子心髒窒了一下。
而溫舜摟住她後背的手掌又加了點力度，聲音悶啞，“我愛你。”
她再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就如李明勝所說，溫舜缺乏安全感。
餘栗子輕歎一聲，緩緩推開溫舜，仰麵看著他那雙亮亮純摯的眼睛，認真問道：“溫舜，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溫舜俯首吻了她的額頭，“喜歡，隻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喜歡。”進而嘴唇下移，要親上她的唇部。
餘栗子別過頭躲過親吻，接著抬手抵住他的額頭，“說實話。”
“我真的很喜歡。”溫舜一臉誠懇，對上餘栗子那充滿探究的目光，三秒鍾以後，他就遲疑著移開了視線，看向地麵，抿著唇小聲說：“我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躲藏藏。有時候我能感覺到你在乎我，但也有時候，就算我抱著你，也感覺自己抓不到你。我怕有一天你對我說分手，我還找不到地方哭訴我被你甩過。”
餘栗子嘴角微動，繼而稍沉口氣，“一直以來你都隨心所欲慣了，可以不計後果地做任何事，對導演對同組演員對經紀人對老板，你都可以發泄不滿。但我不一樣，在做出一個決定之前，我要根據多種方麵估量這個決定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你是明星，是公眾人物，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博得眾多關注，招來別人的讚美或者謾罵。我做經紀人這行很多年，總是接觸到各種光鮮亮麗的明星演員，可我之前從未想過要嫁給一個生活在大眾視野內的明星。”
“而你向來流量話題最多，一旦我們之間的關係公布出去……”餘栗子歎息一聲，望著溫舜那雙稍顯慌亂的眼睛，“你也知道，輿論壓力真的很恐怖，會讓兩人純粹的感情變質，最後因此而分手的人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