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幽靈篇(二十七):答案②(1 / 2)

路修遠,路修遠,都是因為這個不講理的人,姐姐才會離開我的!安若秋仰躺在床上,目光渙散,思緒紛飛。

和那個自稱是心理社成員的人通過電話接觸了幾次後,他總覺得這幾年來安若夏在刻意隱瞞他什麼。如果她不想讓他知道,他肯定理解姐姐的想法,不會過問。但他唯一受不了的是,她可以向路修遠敞開心扉,卻並沒有相信她的親弟弟。

姐姐的心病,是什麼呢?安若秋試著從那人口中問出些端倪,可對方總是笑而不語,亦或是委婉地安撫道:“具體的原因我們還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既然她不願明說,你最好還是向你的家人保密吧。就算是為了安小姐著想吧。”

為了姐姐著想麼……安若秋闔眼冥思,眼前浮現的一幕幕都是與姐姐共度的時光。

還記得小時候,他們一起玩遊戲,安若夏總會故意放水,隻為了能看見弟弟的笑臉;寒暑假的最後幾天,安若秋疲於奔命地抄著大包小包的作業,安若夏表麵上責備他學習不認真,卻還是選擇耐心指導他的功課;調皮的安若秋把家裏的花園搞得一團糟,安若夏果斷地代替他“負荊請罪”,還好最後看穿一切的父母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姐弟倆……

安若秋驚訝地發現,原來他和姐姐曾經也是這麼近這麼近。不像現在,即使麵對麵地站著,也總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隔閡了兩人。

“若秋啊,準備一下,我們該去參加晚宴了!”房門外傳來父親的聲音。

“噢,”安若秋隨口回應,“馬上就來。”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已遠了,他才再次睜開雙眼。

姐姐,你什麼時候能回到我身邊?你打算永遠逃離從前的一切嗎?我們,難道不是最親近的,家人嗎……

這場自我折磨何時才能結束,他無法想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安若夏依然站在值班室的門口。麵前的宿舍管理員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可見她心裏著實不好受。

在經曆一番漫長的心裏掙紮後,她還是妥協了:“唉……罷了,現在的孩子果然不能小看啊。那幾個學生半夜溜進空寢室,我一直都知道,的確也是擾民了一點,但我想著也不是特別嚴重,就沒過問。哪知道,會變成這樣……”

“你問我包庇他們的原因是吧?大概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所能做的最後的補償。”她的眼眶濕潤了,可能是回憶起了她身為“母親”的那些日子,“我的兒子水生,很喜歡和村裏的孩子一起玩。自從他爸沒了,孩子們都把他當成‘沒爹的孩子’而冷落了他。直到他被山洪帶走之前,他還一直問我,大家怎麼都不來找他玩了……”

陷入不明所以的孤獨,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也太殘忍了吧……安若夏把目光移開了,她不想讓自己強烈的求知欲給這位不幸的人增添負擔。

宿管員用粗糙的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哽咽著繼續說:“我確實把那個孩子當成了水生,他們都一樣可憐。沒想到,我的疏忽,讓他孤零零地離開了人世……”

“這不是你的錯……”

“但我有責任,作為一個母親,我的錯誤不可饒恕。我身上的罪過,是雙倍的。”她的神情更加悲憤了,原本無力地垂在兩邊的手握緊了拳頭,“我沒什麼能補償他們的,就想著多幾個人陪陪他們也好,至少熱鬧點就不會冷清了……說實話我想謝謝那幾個男生,他們讓這可憐的孩子不那麼寂寞了……”

“可是,這是違反校規的。”

她忍著悲痛歎息道:“我明白。現在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打算怎麼辦?”空洞的雙眼裏已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安若夏低頭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陳阿姨,你清楚得很,作為一個宿舍的管理員,縱容學生的違紀行為和在宿舍中使用明火,是莫大的失職。作為學校的工作人員,你難辭其咎。”

女人含著淚,默默地點了點頭。

“但是,”安若夏換了種悲憫的語氣,“我很同情你作為一位母親的遭遇,我對這一切深感不幸。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可以理解你的行為。”

“所以,我不會在調查報告中寫下關於你的部分,也不會告知校長我們今天的談話。”

聽了安若夏的話,她那顆緊繃的心漸漸放鬆下來。她還是害怕失去這份工作,失去繼續贖罪的機會。若是離開了明德學院,她不知道偌大的天下裏,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