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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七月三十日,星期天。我在田端車站下車時,月台上的時鍾指著十一點。離中午的午飯時間還早,所以我就在車站前的咖啡館,吃了早餐的套餐,然後整頓一下心情,再朝西尾久1-21前進。

和上次來的情形不同,今天的天氣很好,才走一點點路,額頭就開始冒汗了。星期日的街景,和平日不太一樣,商店區好像還在沉睡中,住宅區卻比平日熱鬧些。我已經有心裏準備了,今天沒有雨傘可以遮擋我的臉,萬一在路上被舊識認出來,我也要從容以對。

踏上新田端橋,在盡頭的地方左轉,下坡道,等待交通號誌,過十字路,穿過東北本線列車陸橋的下方,周圍景物愈來愈有老街的風情。我繼續往前走。終於來到“家鄉料理·櫻花”小館子的前麵,就是這間房子了。今天覺得這裏離車站還滿近的,上次因為下雨,又是第一次走這段路,所以覺得有點遠。

今天是星期日,小館子現在還沒有開門,透過毛玻璃,隱約可以看到“家鄉料理·櫻花”的藍色布簾就在裏麵。

我站在電線杆的陰影處,調整好呼吸,再次檢視自己的意誌,才朝那棟房子走去。腳踩上玻璃門旁邊的木頭階梯,我鼓舞自己街有猶豫的心情,一步一步的走上階梯。

階梯很陳舊,有股灰塵的味道,我每上一階,階梯就發出吱吱的聲響。天花板的燈是關著的,所以樓梯的上麵很暗。一踏上二樓的走廊,就聽到小孩的嬉笑聲音。

樓梯的盡頭,有一個和樓梯一樣陳舊的黑色木頭製信箱,信箱上麵並沒有“益子”這樣的姓氏。我沒有在信箱上標示自己的名字嗎?我邊想這個問題,邊尋找四號室的門。我的心髒狂跳,呼吸困難。門號從裏麵算出來,最裏麵的那個門是一號,接著就是二號、三號,四號很快就出現在我的眼前了。

我的右手早已伸入口袋中,並且一直摸著鑰匙。我的鑰匙可以打開眼前的門嗎?這扇有點髒的門的另外一邊,現在仍然住著我的妻小嗎?

強烈的不安,讓我很想馬上轉身下樓,迅速地逃離這裏。我的右手從口袋裏伸出來。因為一直緊緊捏著鑰匙,手已經很累,有點麻痹了,感覺上這隻手好像不屬於自己了。

我看著手上的兩把鑰匙,一把應該是車子的鑰匙,另外一把是門的鑰匙,它們靜靜地躺在菊名工廠裏的寄物櫃好幾個月了。

門的另外一邊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在,我拿起不像車鑰匙的那一把,插進鑰匙洞……

但是,插不進去。把鑰匙換個方向,再試插一次,還是不行。

顯然這把鑰匙和這個鑰匙洞,並不相符。不是嗎?

我鬆了一口氣,但也一時愣住,隻是呆呆地站在門的前麵。

耳朵聽到低沉的嗡嗡聲響,這不是耳鳴,是蟬叫聲嗎?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一個“哢嚓”的聲音,讓我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接著,眼前的門突然撞上我的右手。

“啊!”我叫出聲。有人從裏麵開門,我連忙後退。

但是隨著我的身體後退的動作,那扇門板也被推向我,我成了門前的障礙物。一張中年女性的瞼,從門後露出來。這個女人的個子雖然嬌小,表情卻很凶惡,頭上還夾了很多黑色的發夾,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了。

我的心裏一驚,這該不會就是我的妻子吧?但是我旋即想到應該不會,從年齡看來,她更像母親。中年女人歪著脖子,以厭煩的表情看著我。但她看清楚我的長相後,表情一變,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

“什麼事?”那女人不客氣地說,“我家已經有訂報紙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推銷員。”我緊張得舌頭打結,話說不清楚,還全身冒汗。要怎麼說明,別人才能明白我現在的狀況呢?

“是這樣的,有一個姓益子的人,他……”我語無倫次地說著。

“怎樣?”女人問,她在等我說下去。她的嘴巴動個不停,大概正在吃飯吧!

“這個……以前好像住在這裏。”終於說到這裏。但是那個女人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我。

“你說誰住在這裏?”

“我。”

“你?”

“是的。”

“那又怎樣?”

“這個……怎樣……”我詞窮了。

“這個……我想請問一些或許有點奇怪的問題。”我換一個方式問,那個女人靜靜地等待我往下說,“請問你是從什麼時起住在這裏的?已經很久了嗎?”

“沒有多久,今年一月才搬來這裏住的。”

“哦,一月才開始的嗎?那麼差不多半年了。”

“是的。”

“你有沒有聽說過前一位住戶的事?”

“你這個人說話真奇怪。那不就是你嗎?”

“是、是的。但是……”

“啊,益子先生嗎?我想起來了,那時他的事情還真是一個大事件呢!”

“大事件?”我的胸口一緊:心想:果然出過事。但是,到底是什麼事?我問,“對不起。請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嗎?請你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訴我。可以嗎?”

女人一臉奇怪地看著我,說:“當時的住戶,不就是你嗎?”

“我是……”我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腦子拚命轉著,終於想到一個好藉口。

“事實是這樣的。曾經住在這裏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弟弟,他失蹤了。我知道他去年住在這棟公寓的四號房間。”

“原來是這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