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的臨時公寓裏,劈裏啪啦整個臥室仿佛炸開了一般,震天的聲音從隔音極好的門內穿出來,震動著整個房子。幾個保鏢故意大聲咳嗽著,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彼此看了一眼,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
老板不在的日子,其實是很愜意的,隻要……他們齊刷刷的看向一臉躁動的穆凝……隻要她不發威就好。
啪啪啪!
實在忍無可忍,穆凝站在門前拍響了門,警告道,“沈初夏,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給我老實點兒,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嗬嗬。”門內的沈初夏聽到外麵終於有了反應,一樂接過了話茬兒,“不客氣,好啊,我就盼著你對我不客氣呢?你給姑奶奶進來,我們比試比試,不要仗著把我關起來就對你沒辦法,我告訴你,再不開門,我把房頂給你們掀起來。”嗯哼,對罵?她的能力絕對不遜色於任何人。
穆凝第一次被這樣挑釁,尤其是沈初夏,她氣呼呼的打開了門,哐啷一聲推開了。嘭,門被反彈著撞在了牆壁上,她的目光也撲入了打開的門,落在了沈初夏身上。
隻是瞬間,她的目光就被吸引到了那個稀巴爛的背景上。整個臥室,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對麵雕花的歐式梳妝台早已不見了白色的模樣,上麵的漆已經脫落,斑斑駁駁間斜靠在地上,顯然一條腿已經斷了。
丫的!她低聲嘀咕了一聲,一個箭步推開了沈初夏站在了臥室裏,要知道這個臥室是她的臥室,這個梳妝台也是她最喜歡的家具之一,怎麼就……
床呢?床已經不見了,床上的所有用品變作了一地的碎片橫七豎八的丟在地上,好似漁網一般張牙舞爪著。
“床被我拆了之後丟到樓下去了。”蘇暖無辜的攤了攤手,“我其實給過你們機會的,可是你們對我的警告置之不理,沒辦法我隻能動手了,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床被丟下去的時候好像砸死了一條貴婦犬,說不定人家一會兒就會上來索賠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飄窗前,握住了窗簾的一角用力往下一拉,啪的一聲,窗簾被拉下,她折疊了幾下墊在飄窗上,坐下來。悠然看著窗外的景色,回頭微微一笑,“這兒的景色不錯,我很喜歡。”
穆凝站在那兒,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瞪著眼前的女人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抬起拳頭就要砸下去。‘
“你敢打我?”沈初夏猛然轉臉盯著她即將落下的拳頭,大聲嗬斥著,“你敢動動我試試?我讓你立刻滾出這個城市。”
“滾出這個城市?你也得有這個本事呢。”穆凝咬牙哼出了一句,拳頭卻再也落不下去,臉上的紅腫還有一些沒有消退,教訓如此深刻,她怎麼能再犯呢?
關鍵不是懲罰讓人膽怯,而是如果再出現失誤,她在穆庭的心目中就會降落幾分,她不想這樣。拳頭揚起在空中,卻沉重得無法落下。
沈初夏挑眉看著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拳頭,譏諷著,“我說你不敢打吧?怎麼樣?我不是被你叫來的罪犯,再說了也不是被你帶來的,對了,穆庭呢?我要見他。”
“你要見老板?”穆凝臉上帶出了不屑,拳頭顫了顫,“老板豈能是你想見就見的?”
“那好,不見他的麵我就繼續砸,等到房子掀翻了坍塌了,我想他一定會出來見我的。”沈初夏淡定說道,刁蠻的握住了她的拳頭,挑釁的眨了眨眼睛,“你記著,我沈初夏也不是好惹的。”
“該死的,你……”穆凝眼神一冷,拳頭就要落下。
“穆凝。”陡然,身後傳來了穆庭低沉的聲音,阻止了她的動作。
“老板。”她甩開了沈初夏轉身恭敬看著穆庭,叫了一聲。
“喲,穆老板,你終於出現了?”沈初夏看到他的瞬間,臉上所有的狂放全部收了起來,隻是一瞬,她神態一轉,就變作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餓了吧,吃飯。”穆庭淡淡說了一聲,轉身向著客廳走去。
吃飯?沈初夏愣了愣,衝著穆凝哼了一聲跟著走了出來。
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一桌子的菜肴,兩碗米飯規規矩矩的相對而放著,穆庭已經坐在了一側。顯然另一個位置是給她的。
“老板,房間裏的一切都已經被砸爛了,您看……”穆凝看在眼裏,咬住了唇,過來低聲說道,她看得出來,這個餐桌上沒有她的位置。
“既然讓我來就意味著要接受我的一切,我就這樣。”她話音未落,突然一把抓住了餐桌上的流蘇桌布,隻聽嘩啦一聲,盤子碟子碗筷瞬間做著最優美的拋物線朝著穆庭奔去。
“老板!”穆凝低呼了一聲,伸手就去擋。
穆庭卻沒動,牢牢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好似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可緊接著慘狀發生了:他黑色的衣服上,被各種色澤的菜肴渲染得滿滿的,油漬從領子往下滴落著,耳朵上還掛著一塊兒長長的肉絲,番茄辣椒青菜掛在肩上,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