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家嗎?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所以無法完全體會大哥的想法。
但是很多時候,人們在滿足自己私欲的情況下,都會給自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反正我覺得,大哥這麼做並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這個家就應該讓家人跟他一起承受痛苦嗎?反正我至少不會這麼幹。
我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了他,大哥仰頭看著天花板,眼裏有淚水,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半晌,大哥才低下頭:“是啊!可欣說得沒錯,我其實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來粉飾這個私欲!我其實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努力了十幾年,結果一下子什麼都沒了,我想要奪回我的一切,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都錯了。”
想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可實際上,這也是大環境的影響,大家都在上下其手,就你一個人潔身自好,自然會被排擠。
而在那個圈子裏麵混,被排擠的結果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還好,大哥總算恢複了幾分理智,知道自己做錯了,於是把藏起來的錢拿了出來。
他說自己準備把這些錢拿去,再最後賭一次!如果失敗了,他或許會自殺。
大嫂借來的錢不多,總共還不到十萬!
“怎麼隻有這麼點?”我疑惑地問。
大嫂撇了撇嘴:“你大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所有人都說他是個爛賭鬼,錢借給他就是有去無回。沒有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我求爺爺告奶奶,沒有人肯借,就隻有你爸,一下子就把存折裏麵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還真是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以前我總覺得你爸沒出息,人太懶,但是他對家裏人,那是真的沒話說。”
這句話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反正我就當真的聽了。
這時候大哥卻接嘴道:“已經不少了,要是能賭到石頭的話,十萬甚至會變成十倍百倍的利益!”
大嫂立即柳眉倒豎,怒瞪著大哥:“唐昆,你是不是真的想跟老娘離婚,到現在了還想著賭石?”
“不是不是。”大哥趕緊連忙搖手,“我就是打個比方。”
“打比方也不行,以後在讓我聽到賭石兩個字,老娘活撕了你!”
“大嫂,你也冷靜一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那可是一百萬!以前倒還好說,現在我們家哪還有錢,根本就還不上啊。”說到這裏,大嫂就更加憤怒,指著大哥的鼻子罵:“唐坤,你這家夥是不是蠢啊,別人跟你說賭石能賺錢,你還就真信啦?還跑去玩什麼賭石?你以前知道怎麼賭石嗎?你稍微長點腦子好不好,要真是賭石能賺錢,全國上下這麼多人,早他媽一窩蜂的都去賭石了,哪還輪的到你。”
嗯,大嫂這話雖然樸實,但是很有道理。
要真是賺錢的行業,全國上下早就一窩蜂的跟進了。
“我也沒辦法呀!當時我才丟了工作,還差點進班房,我情緒很低落,跟朋友喝酒,結果就聽到說賭石很賺錢,結果哪知道會輸的這麼慘。”
大哥強自辯解了幾句。
但我卻一下警醒了起來:“怎麼說?難道這還不是偶然的了?大哥,你是從哪兒聽說賭石能賺錢的。”
“就齊老三啊!”大哥說了個名字,我對這個名字好像有一點印象,但始終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齊老三是誰?”我轉頭問大嫂。
大嫂的臉早就黑的跟墨水一樣,咬著牙齒說道:“是你大哥最好的兄弟,我們結婚的時候,他還當的伴郎!想不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大哥要好的朋友不多,齊老三就是其中之一,他到底叫什麼我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叫他齊老三,戴一副金絲眼鏡,人長得高高瘦瘦的,看起來文質彬彬。
果然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都不是好人——我覺得,大哥這絕對是被齊老三坑了。
任何跟賭有關的東西,都不可能純淨,隻要能賺錢,肯定就會有人走外門邪道,布置陷阱,讓人跳坑,這其實就是賭博騙人的不二法門。
既然產生了懷疑,那就要調查一下,我就問大哥,到底是怎麼開始接觸賭石的。
他開始給我娓娓道來,原來這件事情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齊老三一開始跟大哥是一樣,分配到畜牧站的,但是他的運氣沒有大哥好,大哥慢慢往上爬,齊老三始終是原地踏步。
大概四五年前,齊老三選擇了辭職不幹,跑去下海了。
之後的幾年,齊老三隻是偶爾回來,每一次回來,自然都要拉著大哥喝酒。
多多少少的,大哥還是打聽到一些,聽齊老三自己說,他是在緬甸那邊賭石,賺了一些錢。
大哥也不疑有他,畢竟那時候他還是前途光明,剛剛三十多就當了副鎮長,以後爬到副縣、正縣級都不是夢,自然對賭石什麼都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