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默默無聞乃至低沉的普通人,一個是當年名揚絕代的小世子。試問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誰又會把這兩個人放到一起想?
其實不光是他們,就連隊伍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同樣至今不能適應世子仍然在世,且已蛻變成一個男人的現實。
他們中已有很多人是見過當年的小世子的。畢竟世子打小就被皇後娘娘養在身邊,在宮闈之中長大,那是一個怎樣的世子呢?
他三歲的時候,天天纏著要宮女抱,一見到漂亮的,就舍棄了之前的宮女,七歲的時候,可著宮女臉上嘴上的胭脂吃,常把一張臉弄得比貓兒還花,十多歲才開始正式上學,皇上皇後寵愛,特令宮女伴學,隻要世子一到太學,整座太學裏就都站滿了服侍他的宮女,香氣充盈,害得老師們都沒法上課。再等到十歲上頭,方玩鬧似的參了軍,沒想到從小長於婦人之手的世子,竟然也有著習武的天分,跟著將軍們也打了幾場勝仗,後來竟也能獨自帶兵,且屢戰屢勝,是為兵法天才。
就這麼的,皇上皇後仍舊把已經殺人不眨眼的小世子當成不禁風吹雨打的寶,放在手心,養在眼前,特許他宮中仗劍騎馬,大宛國進貢給聖上的千裏寶馬小世子看了之後喜歡,皇上也眼都不抬地當著人家大宛國使者的麵賜給了他。
而這位祖宗似的世子爺,自從上過了戰場,在京城裏便更加引來所有小姐與歌妓的青睞,每每騎著那匹大宛國進獻來的棗紅寶馬出門,紅衣金冠,招搖過市,哪一次不得把幾個姑娘家的喉嚨都叫啞了才肯回去?
可是他高傲至極,何曾對庸脂俗粉回過頭?宮裏的嬌人美婢寵過一個是一個,也從未近過身,尤其是等到皇後娘娘有了身孕,他便如同一時之間改了性子,竟然再不同女子接觸,那些原本就在世子宮裏的,也全部隻淪為了粗使丫頭用,再無與世子靠近的機會。
原本他最寵愛的侍婢哭得梨花帶雨地問他:“世子,您為何棄了香蓮?您究竟喜愛的是怎樣的女子?”
這位翻臉不認人的世子眼都沒低一下,任由美婢哭濕了織錦靴,隻淡淡甩給她一句話:
“賤婢,爺要你便是你的福氣,爺不要你也是你的命數,爺喜愛的女子告訴你也無妨,她必然是這天下至美。”
世子想要天下至美,可是,這天下至美,除了皇後無二,莫非他是看中了皇後的肚子,想要娶一個公主?
嗨,這可不行,因皇後肚子裏的絕對不能是公主,否則,她這皇後,恐怕也是要做不下去了。
後來,果然皇後沒有生下公主,順順當當地繼續高居鳳位,世子沒有等來他的天下至美,隻等來了一場大宛國發起的戰役。也不知是覺得鄭國的皇上當場把進獻的寶馬賜給了臣下實在不給麵子,還是多年附屬於鄭國,這些年強大了,就開始蠢蠢欲動。不過無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明麵上拿得出手的借口還是前者,大宛國人放下話,勢要鐵蹄踏進鄭宮,活擒世子易暮景,以雪國恥,以揚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