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知情同犯(1 / 2)

溫老爺看見自己夫人早已盛著淚水的一雙眼睛,頓時心驚膽戰。

婦人之仁,他們既然已經隱忍至今,又怎能功虧一簣,這是父親的遺願,他們自然也要繼續做下去的。怎能因為今日見了一麵,就全部忍不住了呢?

眼睜睜地看著溫夫人釀著淚水好不容易給太子端上了茶,溫老爺一顆提著的心才稍許有些鬆氣,但又不敢完全放鬆,又瞧著她送茶到自己身邊,連忙在暗中不動聲色地按住了她的手。

溫夫人的眼神還留在她不該直視的人身上,猛然驚恐地看向溫老爺。就看到自己的夫君正用一種告誡的眼神狠狠地瞪著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驚恐化作了幽怨,他也是親生父親,怎麼就能如此隱忍?自己的確隻是個婦人,但是血濃於水,他就當真不在意?當真能把這扣人心弦,直擊人心的親情都隱匿起來?

冷心冷性的男子啊。

但是,她又能如何呢?若是鬧將起來,這些人還不是隻會把自己當做瘋婦?因此牽累溫家,她不是更加沒有了和親子相見的機會?

也罷。至少現在,她已經見到他了,十六年來的牽掛,至少也已經有了一點慰藉。

眼見夫人眼中似火的光已經逐漸平息了下去,溫大人方慢慢放開了她的手,同時也不敢放鬆警惕,直勾勾看著溫夫人向他們告退,穩穩當當地走出了廳,才稍微鬆下了一口氣。

廳中隻剩下四人,太子率先開口:

“子玨久仰溫太傅大名,可惜太傅已逝,如今一見溫大人和宋公子,果有名家風範,令人神清氣爽。”

溫大人連忙於座上拱手道謝:

“殿下謬讚,罪臣一家承蒙皇恩浩蕩,方有今日,皇上又特封臣為諫議大夫,許犬子入樞密院,這是天家的氣度,下官定全心全意為皇家做事,不敢懈怠。”

太子莞爾一笑,眼神落到溫大人後麵的宋舒慎身上。

“宋公子雖非溫太傅血脈,卻神態高雅,不知此事者隻會當宋公子是溫太傅的嫡親孫子。”

宋舒慎笑而回道:

“幸有太傅天性悲憫,才免臣早夭於冰天雪地之中,十餘年養育,臣早已將溫家視作本家,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今逢皇上大赦,臣又蒙天恩,心中感激涕零,願為溫家、為天家馬革裹屍。”

太子笑意淺了淺,這些謝天謝地表忠心的話他聽得太多了,毫無新意,隻是卻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在講著話的時候,神情卻並非誠惶誠恐,而是清朗優雅的,仿佛隻是在講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毫無官場俗氣。

若非城府至深,便是天性如斯。太子黯了黯眼神,轉眸又道:

“這些話本宮聽得煩了,宋公子尚年輕,與本宮差不得幾何,何不聊聊其他?聽聞公子擅長詩賦,本宮亦喜詩賦,隻是父皇不喜,認為於治國無用,便也不敢多在上頭花功夫,今日難得一見,本宮倒也十分想聽一聽宋公子對詩賦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