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雪青被她一叫,像是從神遊之中回神,眼神四處躲閃,話也說不順暢,好半天才挪了兩下腳步。“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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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盈在房中獨自坐著,之前易暮景給她倒的那杯茶早已涼了,她也僅僅隻是捏著那杯子把玩,而後突然聽見門開的聲音,才乍然看向門口,手裏的杯子這才失了手,登時打翻。
雪青頓了半晌,才看到茶水順著桌子淌下,這才意識到溫盈失手打翻了杯子,於是連忙到處尋找可以擦拭的東西:
“世子妃別動,當心滑了,雪青找東西擦”
滿臉慌張,卻又像是無頭蒼蠅似的亂找,可分明這是她打掃慣了的屋子,什麼東西放在哪裏,她應該比自己更清楚,所以,大抵也隻是以找不見東西的慌亂來掩飾另一種更嚴重的慌亂。
溫盈果真坐著不動,臉色卻更難看了,手捏著空了的茶杯驀然扣緊,看來她也並不是無辜的,不是被冤枉,而是確有其事,虧得自己還在皇後麵前替她開脫,竟沒想到自己身邊的人還當真是個想要麻雀變鳳凰的。
要是個普通的下人倒也罷了,反正自己也沒抱多少希望,可偏偏是她,是自己最為看重,最為信任的人,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原是因為她聰明才留下,可是呢?竟做出這麼讓自己失望透頂的事情來,勾引太子?簡直愚蠢至極!
溫盈淩然發怒,而雪青好容易找見了抹布,正走過來要擦。卻被她突如其來的一聲命令嚇得反應不及。
“跪下。”
雪青渾身一僵,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今日細君、解憂不給她好臉色看,皇後娘娘不給她好臉色看,世子不給她好臉色看,世子妃也不給她好臉色看,可她到底又做了什麼其罪當誅的大錯事呢?
而被她們這麼一嚇,縱然心知無罪,也沒由來地覺得自己許是哪裏做錯了,竟真同一個罪人一樣不敢抬頭,唯唯諾諾起來。
頭一回聽到世子妃如此命令她,語氣中竟是壓抑不住的憤怒,當即腿一軟,直直地就跪了下去。
溫盈盛怒之下,自己已先醞出了眼淚,聲音也是悲憤至極。
“你可知今日,皇後娘娘都同我說了些什麼?”
雪青整個人都撲在了地上,眼淚早已經嘩啦啦地淌了出來,小聲顫抖:
“雪青雪青不知。”
溫盈全程咬著自己的唇才不讓眼淚掉下來,她又何嚐不心痛,何嚐是個沒心沒肺的?雪青同自己,兩人年紀相差不大,性子又合得來,感情有多深厚她很清楚,但誰讓她竟變了,辜負了她也辜負了自己,皇家人眼裏容不得沙子,如今是讓自己先行處置,縱然自己可以放她一馬,可要是以後還犯呢?並讓皇後娘娘乃至皇上親手處置,那就不是走不走的問題,而是死不死的問題了。
“娘娘說兩日前,太子來找她,說是看中了一家的姑娘,要收做侍妾。”溫盈呼吸困難,停下來喘了一口氣,“這本是無傷大雅的一樁事,不過小小一個侍妾,太子自己決定便罷,然而卻巴巴地跑來問皇後,說是要請皇後同世子說一聲,你可知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