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此事,那得從鳳家的族譜說起,到鳳耀天這一輩,富甲一方的鳳家已經是三代單傳了,鳳老夫人隻生下了鳳耀天這麼一個兒子,而最讓她老人家擔憂的是,鳳耀天娶了四房夫人,生下的卻全都是女兒,眼看著四姨娘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鳳老夫人更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雖然四姨娘確生下了男孩,鳳老夫人開心的許諾母憑子貴,要讓她做鳳家未來的女主人。
可是,孩子卻未足月便死了,最終四姨娘更是因此而被鳳耀天杖責,抑鬱而死。
想到這裏,鳳霏霏腦子突然閃過一道驚光,如果不是經曆了這麼多,她怎麼也不可能重提舊事時會聯想到另一種可能……
“祖母,眼下的天氣如此熱,四姨娘還懷著身子,恐怕也是受不住的,不如咱們一起去太行山吧。”鳳霏霏靈機一動,這句話是她當年不曾說過的。
鳳老夫人麵色微怔,還未來得及開口,二姨娘胡春嬌反倒是先說話了:“霏霏,你這不是瞎胡鬧嗎?你四姨娘眼看著就快要臨盆了,這長途顛簸讓她如何受得住。”
鳳霏霏還想說什麼,可是還未等她開口,鳳老夫人先出聲了:“鳳兒,你二姨娘說得對,眼下你四娘就快臨盆,實在是不方便出門,這一趟還是你自個兒去吧,有金蘭鏢局的七丫頭陪著你,我也放心了。”
老祖母的語氣很堅定,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鳳霏霏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鳳老夫人在鳳家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她決定的事情沒有人敢反抗,包括鳳耀天。
“是,祖母。”鳳霏霏乖巧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此刻,再望向二姨娘,隻見那女人眸底閃過一抹異樣光亮,鳳霏霏忍不住仔細將她細細地打量一番,今日胡春嬌身著一襲款式簡約大方的羅裙,素紗中單,錦絲為金紅,領口袖口均為豔麗之色,裙擺隻襲腳麵,配以淡淡素色革帶,頭梳牡丹富貴髻,頭戴罕見紫珍珠的玉釵,倍有正室夫人的威儀之態。
鳳霏霏清澈的水眸看似漫不經心的從胡春嬌臉上一掃而過,心裏有一件事情始終想不明白,如果四姨娘的事情真是二姨娘搗的鬼,有一件事情卻似乎不好解釋。
“妾身知道婆婆心裏放心不下霏霏,就讓妾身代替婆婆走這一遭,陪著霏霏去太行山小住兩個月。”
緊接著的這句話,是從胡春嬌嘴裏吐出,而也正是這句話令鳳霏霏心生疑惑,當年四姨娘痛失愛子,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懷疑過二姨娘,正是因為四姨娘兒子死的時候,二姨娘就同她一起住在太行山。
曆史重演一遍,鳳霏霏似對人性有了新的人知,當年好心的二姨娘,眼下在她眼裏卻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鳳兒,你怎麼看?”
“二姨娘既是願意,鳳兒自然是求之不得。”鳳霏霏莞爾一笑,點點頭,沒有拒絕。
一輛寬大舒適的馬車行駛在梨都的馬路上,鳳霏霏撩起窗簾探出頭去。
“霏霏,我大哥說過兩天來太行山看咱們。”
說話的是金如蘭,她是金蘭鏢局的七丫頭,是鳳霏霏的好朋友,此刻隻見她騎坐在高大的馬背上,異樣威風。
這匹棕褐色的馬兒膘肥體壯,毛色油光發亮,是金如蘭及笄之日金老鏢頭送給她的,也正是金如蘭的爹。
金如蘭口中的大哥便是她的親哥哥金如虎,提到金如虎,鳳霏霏的心微微一顫,那男人對她確是真心,隻是她辜負了他罷。
當初,靳瀾赫和若婉公主的事情她便是從鳳如虎那裏得知的,而當靳格蘭為了若婉公主挖了她的眼睛後,消息也不知怎的傳到了金如虎耳中,那男人曾大鬧靳府,闖到破落小院要帶她離開,卻被她一口回絕了。
她隻是不想連累金如虎,路是自己選擇的,即便是跪著爬也要爬完……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未能幸免,金如虎大鬧靳府不出三日,一夜之間金蘭鏢局一百多條人命全都沒了,大火燒光了一切,衙府的人說查不出任何頭緒,此案到最後也隻能成為一棕無頭案。
鳳霏霏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切,現在回想起來,她才知道是自己錯看了枕邊人,靳瀾赫遠遠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單純。
“你大哥最近好嗎?”鳳霏霏還是頭一次主動問關於金如虎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的話一出口,金如蘭眸底便閃過一抹異樣光芒,自從她第一次帶鳳霏霏回金蘭鏢局,金如虎便一直對妹妹的這位閨蜜念念不忘。
“我大哥病了。”金如蘭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唇角甚至掛著絲絲趣意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