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就這樣走。”鳳霏霏低垂眼斂,話像是對小南說的,更像是在告訴自己。
“姑娘,就算是醉雲求你了,你還是趕緊走吧。你看看我這副長相,再經不起折壽了。”那白胡子老頭上前,雙手抱拳一個勁兒的對著鳳霏霏作揖鞠躬,嘴角的胡子也因緊張而輕顫。
“我真的不能走,你們永遠也無法理解我的感受。”鳳霏霏希望能夠用自己的真誠打動眼前的師徒二人,純真無害的清澈水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
“師傅,我……我快撐不住了!”小南與鳳霏霏的眼睛對視好一會兒,麵露為難之色,倏然閉上眼睛,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鳳霏霏的請求。
“我……我也是。”白胡子老頭緊跟著也閉上眼睛撇開頭,兩人都不再看鳳霏霏一眼。
“小南、醉雲,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求求你們幫幫我……”鳳霏霏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看得出眼下這師徒二人都是善良心軟的好人。
“可是……若是幫了你,我們會折壽的,剛才你也聽師爺說了……”醉雲一個勁兒的搖頭:“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樣子,若是再折幾年壽,恐怕就得提前去見祖師爺了。”
“你們隻需要告訴我,在哪裏可以找到剛才的那位高人,我自己去求他。”鳳霏霏拿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再試試。
低垂眼斂沉思數秒,醉雲抬起頭,一臉正色的望著鳳霏霏道:“不過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如果師傅不肯留你,你明日必須下山。”
鳳霏霏考慮了一會兒,一臉正色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聽她應了下來,醉雲才捋了捋銀白胡子,緩慢低沉出聲:“師傅現在應該在昧穀,乃西方日落之處,平日每日清晨師傅會在暘穀恭迎日出,黃昏在昧穀恭送日落。”
鳳霏霏清澈的水眸閃過一絲光亮,不過緊接著又暗了下去:“昧穀在哪兒?”
“一直順著往西,走到盡頭便是了。”小南在旁邊補了一句:“我和師傅就不陪你去了,若是讓師傅知道是我們告訴你的,那我們可就真慘了……”
鳳霏霏點點頭,衝著這一老一小莞爾一笑:“放心吧,我就說是自己無意間尋去的,絕不會出賣你們。”
明明天空已經臨近黑了,可是鳳霏霏越往西走,倒是能夠感覺到光線越來越亮,原來這裏便是太陽西落之處——昧穀。
一道玉樹臨風的身影立於崖壁險處,皎若秋月,灼灼其華,一襲白衣灩華,讓人一見便移不開眼睛,隻見他左手優雅地搭放在額間,一臉虔誠恭敬的輕閉著眸,嘴裏喃喃念著什麼。
鳳霏霏就這樣遠遠的望著他,眸光逐漸變得越來越複雜,直至日頭完全西落,男人倏然回頭,正好撞近女人懇求的眼神裏。
“我知道你是世外高人,求你幫幫我……”鳳霏霏一邊說話,已經蹭的一聲跪倒在男人麵前。
“我早就說過,逆天而行是沒有好下場的,我絕不會為你破戒,你原本就不該屬於這裏,為你逆天而行的那個人,他自會受到上天的懲罰。”俊美男子右手輕輕撫弄右腕的袖口,如墨的瞳仁仿佛磁石一般,能牢牢吸住人的靈魂,而自己卻置身事外,清楚地洞察所有人的心神。
鳳霏霏見男人一副高高在上、置身事外的清高模樣,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各種複雜情愫湧上心頭,猛然從地上爬起來,冷眼凝對著男人的俊顏,清冷譏諷道:“什麼世外高人,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口口聲聲說不能逆天而行,恐怕是自己技藝不精,不敢獻醜罷了。”
白衣男子英俊鐫刻的俊顏微微抽搐兩下,他是高人,卻不是僧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樂,此刻聞鳳霏霏輕蔑自己,臉上的表情也越發難看起來。
“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不可能幫你的。”男人唇角微微抽搐兩下,撇眸不再看鳳霏霏一眼,抬眸仰望夜空的黑幕,滿天的星鬥璀璨耀眼,這是鳳霏霏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見星象。
就在這時,夜空一顆赤色大星,光芒有角,自東北方流於西南方,墜於吳孜國內。
這一奇觀瞬間打破了二人之間僵峙的局麵,男人麵色驟變,掐指算了算,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嘴裏喃喃念道:“吳孜國將易主也……”
雖然男人的聲音很輕,可是卻隨風清晰的逸入鳳霏霏的耳底,女人的臉色同樣驟變,因為她知道,宏政二十年間,吳孜國曾發生政變,大將軍曾廣安夥同放逐在外的二皇子叛變,這件事情轟動甚大,連她這位閨中千金也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