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如豫咳嗽兩聲,啞口無言。
他撇開頭,確實不夠風度,但被親娘這樣訓斥,又沒麵子。
宇文如豫尷尬的站在那裏,見小公主就是不看她,知道她是惱自己,隻好又蹲了下去,與她保持同一水平麵,討好的說道:“可兒,讓哥哥抱,好不好?哥哥叫人再買些糖葫蘆來喂你,可好?”小公主歪了歪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宇文如豫,然後極其鄙視地衝著他吐了個泡泡,扭頭摟著文姬夫人的頸小聲哼哼,咿咿呀呀的,仿佛剛出生的嬰兒發出的稚嫩聲音,這樣的脆弱和不安。
宇文如豫很是羞愧,他越發的覺得自己
“是哥哥錯了……可兒就原諒哥哥,好不好?”
宇文如豫壓低嗓音,堂堂小侯爺對著小娃娃道歉,多少有點拉不下麵子來。但如果小公主不原諒他,他心裏又難過。
所以,他還是卑躬屈膝的,求小公主原諒他。
文姬夫人何時見過自己的寶貝兒子這樣狼狽過,宇文如豫從小倔強,又是獨子,魯城的小侯爺,從不低頭認錯,哪怕是麵對她這個親娘,也最多是語氣緩和些,何曾這樣和風細雨的求別人原諒自己。
現在看著她抓耳撓腮的求小公主,文姬夫人覺得好玩又好笑。
不過,到底心疼兒子,文姬夫人見小公主對宇文如豫的道歉無動於衷時,忍不住的出聲替他說了幾句話:“可兒,你就原諒哥哥啦。”
小公主瞅瞅文姬夫人,見她笑著點頭,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伸手讓他抱。
宇文如豫欣喜若狂,抱起小公主把她往空中拋起,再接住。
小公主咯咯大笑起來,很快就忘記了剛才的事,每一次落到宇文如豫的懷裏時,她都興奮的直蹬腳,要他再一次的將她拋向上空。
很快,檀香買來糖葫蘆,宇文如豫細心地掏出山楂裏麵的核,這才讓檀香拿著喂小公主。
山楂清香酸甜,又雜著裹在外麵那層厚厚的糖層,入嘴即化,很是可口。小公主本就沒吃早飯,有些饑餓,剛才在街上又哭鬧了,突然吃了半顆下去,頓時覺得滿口生津,酸酸甜甜很是開胃,便不再矜持,吃了一顆又一顆。
文姬夫人端著茶杯,與宇文如豫坐在一起,樂嗬嗬的瞅著檀香哺喂小公主,不時的說些什麼。
四喜坊的雅座在二樓,是個半封閉的空間。這時戲班還未開鑼,也未放其它客人進來,所以很清靜,沒有外人。
雅座裏也沒有其它人,宇文如豫也輕鬆許多,趁著檀香喂食的空檔,逗著她玩。小公主胃淺,隻吃了幾顆便飽了,但又貪圖那甜味,伸出舌尖嚐著糖葫蘆上麵的甜味,直到將上麵的糖都吃幹淨了,便扔下山楂不吃。
“可兒,這樣吃會壞牙的。”文姬夫人提醒她。
小公主歪著頭,想了想,還是意猶未盡地又將另一顆糖葫蘆麵上的糖塊咬了下來,咯吱咯吱地吃著。
文姬夫人還想阻止,宇文如豫開口勸道:“娘親,就讓可兒吃吧。難得出來一回,讓她吃個夠。”說罷,又扭頭對檀香說:“回去就請府裏的大夫給開個方子,小公主這等吃法,定會牙齦腫痛,遲早也是要喝藥的,索性先開好方子熬好藥放在火爐上煨著,隻等她一疼就灌個兩碗,保證藥到病除。”
小公主一聽,嚇得吐吐舌頭,嘴裏的糖渣全都吐了出來,再也不敢鬧著吃了。
文姬夫人見狀,抿著嘴悄悄的笑。
宇文如豫年幼喪父,故過早成熟懂事,沉默穩重,特別是與官員們議事時,那神情嚴厲果斷一如他的父親,不假辭色。就連平日與她說話,也是一板一眼,甚少撒嬌,漸漸的容易產生距離感。
文姬夫人一身的母愛竟無處安放,看著他長大,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如今有了小公主,文姬夫人將那纏綿母愛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特別是看到宇文如豫因為她,變得更加溫柔體貼、寬容大度的同時,也更加成熟穩重,文姬夫人越發覺得,小公主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禮物。
宇文如豫見文姬夫人笑了,也跟著笑笑,用手刮了刮小公主子的鼻梁,道:“還不快去娘親那求個情,否則回府定要你喝藥!”
小公主立刻鑽到文姬夫人懷裏撒嬌,就在這時,檀香突然走了進來,小聲說:“夫人,小侯爺,原路寧原公子求見。”
不等文姬夫人說話,檀香身後突然閃現一個人影,一身青衫,手執紙扇,對著他們哈哈大笑起來,一進門就開始打趣宇文如豫:“聽說你撿了個小妹妹回來,我特地來瞅瞅。呦,這小娃娃長得真美,我說如豫,不如讓她做你宇文家的童養媳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