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宇文公主招手要檀香過去陪她玩九連環,拍了拍檀香示意她過去。檀香起身時,懷裏掉出一塊手帕。
文姬夫人撿了起來,看了看,是一塊很大的方帕,棉布料子,藏藍色,是男人用的。
檀香嚇得想搶回手帕,卻搶了個空。文姬夫人翻來覆去的來回看了好幾遍,將信將疑的問她:“這是你心上人的?”
宇文公主看見了,突然跑了過來,搶過那手帕,用力的用腳跺。
檀香看著心疼,但又不能阻止,求助的望向宇文如豫。
“可兒,你為什麼要踩這手帕?”文姬夫人見宇文如豫把她抱開了,可是宇文公主似乎還很憤憤不平,指著那手帕哼哼兩聲,又做了個要賤踏的動作。
檀香莫名的紅了眼睛,她一直都恪守本分,從來沒有妄想過自己要去爭取什麼利益。她陪著文姬夫人去四喜坊看戲,早就對喜笑霖有好感,但她自知自己是鎮南侯府的家奴,終生大事必須由主人做主,因此從不表露自己的情感。
不管文姬夫人要把她許給誰,檀香都覺得,那是自己的歸宿,她要認命,並且真心的待那個人好。
方才文姬夫人問她意思時,雖然她猶豫了,沒有說明,但並不表示她對喜笑霖沒有感覺。盡管宇文公主是個孩子,可是她剛才憤慨的賤踏喜笑霖的手帕時,檀香覺得,她深藏在心底最純真的愛情,還有她一直保護得很好的人格,都被人賤踏了。
文姬夫人見檀香強忍著淚水,傷心的看著地上的手帕,心有不忍。她舍不得罵宇文公主,但檀香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看到她傷心,文姬夫人心裏也不好受。
“豫兒,快把可兒帶出去。”文姬夫人急忙吩咐宇文如豫,將宇文公主帶走。
她看得出來,檀香對這個手帕的主人一往情深,可是她剛才堅持不說,說明檀香對她已有保留。文姬夫人不喜歡這種有隔閡的感覺,她希望自己能做些事,恢複自己和檀香之間的關係。
宇文如豫見文姬夫人在照顧檀香的情緒,很是無所謂:“可兒不過是個孩子,娘親何苦跟她計較。不就是一塊帕子,鎮南侯府難道還賠不起這帕子?”
宇文如豫不說話還好,一說,檀香更加的委屈。
莞香的死,走馬燈似的,在檀香麵前一幕幕的播放著。盡管檀香知道莞香是活該,可是,當下她也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一垂頭,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宇文公主見檀香哭了,急的想去看她。
宇文如豫一不留神,沒有抓住她,宇文公主像隻小兔子似的,蹲在檀香的身下,抬頭,呆呆的望著她哭紅的眼睛,癟著小嘴,委屈的也跟著哼哼了兩聲。
“好了!鎮南侯府還沒有死人!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提統!”宇文如豫見宇文公主委屈的表情很是煩躁,跺腳大罵了兩聲。
文姬夫人想阻止都不行,檀香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磕頭認錯之後,捂著臉就跑走了。
宇文公主越看那手帕越不滿意,氣得又在上麵連踩了好幾腳,然後踮著腳尖將那手帕撩起,一踢,竟然把那塊手帕給踢出了窗外,掉入了湖裏。
檀香捂著臉一路哭一路跑,躲在房裏,死活不出來。文姬夫人見宇文如豫隻顧著宇文公主,根本不管別人的感受,想教訓他又說不出口,隻好歎氣,吩咐下人這幾天都別打擾檀香。
宇文公主一直氣呼呼的,宇文如豫哄了她好幾個時辰,也沒見她臉上露出笑容。
鎮南侯府的天空上,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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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清心苑的湖水泛起了漣漪,月光皎潔,湖麵波光粼粼。隱約之間,有一個黑色的東西在水底遊動,無聲無息,來到了湖中央。
湖麵上,浮著一方手帕,淡淡的,有一股異香,好像是人參的味道,又仿佛是雞湯的鮮味,將那黑色的東西吸引過來,一張嘴,將那塊手帕吞了進去。
夜深人靜,萬籟寂靜。
鎮南侯府的廚房,好象有隻老鼠,在偷吃東西。
第二天天還沒亮,廚娘起了個大早。宇文如豫下令,早餐一定要豐盛,人參肉丸要熱熱,有些用竹簽串起來,像糖葫蘆似的哄宇文公主吃,剩下的,則要塞到包子裏去,讓她當主食吃。
總之,這些人參肉丸,他們一定要做好,要讓宇文公主吃個飽。否則,他們誰也別想吃飽飯。
廚娘揉著眼睛推開了廚房,隻見裏麵一片狼籍,鍋碗瓢盆,山珍海味,一樣未少,唯獨宇文如豫單獨交待必須做好的人參肉丸,全部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