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玉顏愣在原地，其實這個答案對她來說並不意外，曾有無數個夜晚，她在他床前徘徊，聽著他叫的是“顏顏”二字，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可又想他從來沒有喚過自己“顏顏”。
難過肯定是有的，可並不是那般難過，現在的北瑤祤她見著陌生，雖是同一個人，可她卻也找不回那時他是十五歲少年郎初遇時的那份激動。
北瑤祤自那之後變了很多，變得她都快不認識了。
時間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它可以輕易地改變一些東西。
比如聞玉顏，她其實愛的是她沒有死之前的北瑤祤，而北瑤祤在和聞玉顏生死離別的這麼些年間愛上了別人，他們都輸給了一個叫做“時間”的東西。
“顏兒，我負了她，對不起你，而今，我願意以我的命來抵消你的恨。”
“嗬～”
聞玉顏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那笑看上去比哭還難看：“我要你的命做什麼？要了你的命我爹爹就能回來，聞家上下幾百條人命就可以不作數嗎？”
不能！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外，看著夜空中高掛的那輪圓月，她想也許自己就不該醒來，這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顏兒。”
“祤，我恨不起來你，當然，我也深知我們無法回到過去，我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讓我牽掛的東西了，我活著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不能在自己全家都死在他手上的情況下，還若無其事的和他在一起，她做不到。
“………”
一旁北瑤祤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他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眼下，我隻有兩個願望，一，是我能重回自己身子，做一個完整的聞玉顏，二，我去之後，你要將我與我至親葬在一起。”
緩了緩她又補充說道：“三，好好待洛姑娘，是我們欠她的。”
聞玉顏的話讓北瑤祤紅了眼眶，淚水就這麼不期而至，他北瑤祤何德何能能遇上這樣兩位女子，可她們都被他負了。
“不要說了，顏兒，不要說了。”
聞玉顏轉身上前抱住北瑤祤，他愣了片刻之後用力回抱。
“祤，別難過，也許洛姑娘說的對，當初我就不該選擇這樣笨拙的方法，我應該與你一同麵對，這樣也許我們就不會錯過，其實我覺得你們挺般配的，她是那個能與你並肩為伍的女子，將來你定要好好待她。”
北瑤祤苦澀笑道：“顏兒，你不了解她，顏顏倔強的很，她不似你，記仇的很，我想好好待她，可她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上無妄山之前可以讓我與她見一麵嗎？”
北瑤祤猶豫一會，應道：“好。”
洛小丸那邊，戰玄姬也把同樣的話告訴了她，兩者取其一，她和聞玉顏隻能活一個，其實這是最壞結局裏麵算好的了，之前還有一個活著的。
不用想，北瑤祤一定是選擇讓聞玉顏活下來，因為他不止一次地說過她該死。
隻是，她死沒有關係，可鳳梨怎麼辦，她死了誰能保護他，她死了鳳梨該有多傷心？
三日以後就是進無妄山的日子，她不是沒有想過替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可她想活北瑤祤就會給嗎？
洛小丸不知道怎麼和琰鳳烈說這件事，是將實情全盤托出，還是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