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寡婦在炕上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爬起來,然後直奔王鐵牛家。
王鐵牛是張寡婦的小叔子,也是她的頂梁鐵根。
她男人死了以後,家裏的一切全都有小叔子做主,畢竟這個家太需要男人照顧了。
王鐵牛也擔起了哥哥的角色,不但幫著嫂子種地,也代替哥哥爬上了嫂子的土炕。
無論什麼事兒,張寡婦都跟小叔子商量,包括自己閨女的婚事,都是王鐵牛說了算。
王鐵牛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他已經在炕上躺了兩個月了,兩個月的時間,他屁屁上的傷還是沒有好。
本來傷口應該很快痊愈的,可是李大寶為了報複他,給他在屁屁上敷了腐骨散。
腐骨散灑在傷口上,那傷口就跟馬蜂窩一樣,一圈一圈往裏爛,疼的王鐵牛殺豬宰羊般地嚎叫,蟒碭山的上空徹夜都是男人的慘嚎聲,跟死了爹一樣。
這兩個月王鐵牛備受煎熬,根本不能躺,隻能趴著,不三不四的事兒,也不能跟媳婦做了。
把個小桃憋得,跟隻野貓一樣上躥下跳的,女人徹夜不歸。王鐵牛知道,小桃一定是背著他在外麵跟野男人睡覺。
家庭的不和全都是李大寶害的,去你奶奶個腿!老子傷好了,他媽的廢了你!
張寡婦走進小叔子家門的時候,王鐵牛撅著個腚,正爬在土炕上養傷。張寡婦一邊哭一邊把秋雨跟大寶睡覺的事兒跟王鐵牛說了一遍。
但是王鐵牛沒生氣,反而苦苦笑了,說:“就這樣吧,這是秋雨的命,她就該著嫁給李大寶做媳婦。”
張寡婦不服氣,在小叔子的屁屁上拍了一巴掌,王鐵牛就是一聲慘叫,他的屁屁餘波蕩漾,吧嗒一聲脆響。
張寡婦說:“扯淡,你真的要把咱家秋雨許配給李大寶老娘咽不下去這口氣。秋雨可是你親閨女啊”
王鐵牛說:“還能咋著他倆事兒都辦了,孩子都有了,先斬後奏,生米做成了熟飯,我有啥辦法”
張寡婦說:“不行,大寶是醫生,整天幫人打針,摸人的屁屁,男人女人的都摸,等到摸咱家秋雨的時候,就麻痹了。這樣的人你也樂意”
王鐵牛長歎一聲說:“沒辦法,李家要出真龍了。李大寶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這小子有技術,有心眼,城府很深,比他爹李建林厲害多了,將來必成大器,我不會看錯的。”
張寡婦很無奈,思考了很久,終於點點頭,打掉門牙肚子裏咽。同意了這門親事。
女人就這樣,平時跟隻麻雀一樣嘰嘰喳喳,顯得很能耐,一旦遇到大事就束手無策。這種事她隻能聽王鐵牛的。
盡管王鐵牛跟張寡婦不同意秋雨跟大寶的婚事,盡管張寡婦恨不得把李大寶那小子的眼睛珠子給剜出來。可兩個人的婚事還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幾天以後,李建林就找來了劉媒婆,讓劉媒婆帶著彩禮到張寡婦家去提親。
鄉下就這樣,兒女的婚姻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他們是自由戀愛,中間也要按上一個媒人。
因為有媒人在中間拉線,就很好說話,比如說彩禮的多少,喜金的多少,嫁妝的多少。兩親家不好談的事兒,就交給媒婆。
劉媒婆拍爛了嘴皮子,終於把張寡婦給說動了,她答應了大寶跟秋雨的親事。
現在不答應也不行了,張寡婦等得及,可秋雨肚子裏的孩子等不及,他眼看就要做姥姥了。
秋雨已經被李大寶給睡了,名聲已經壞掉,如果張寡婦堅決不答應,秋雨也就沒人要了,她這輩子就完了。為了顧忌女兒的名聲跟幸福,她隻有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