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的老婆跟人跑了,這件事就像一場驟風,一上午的時間傳遍了灣河村的角角落落。
劉大柱是天亮以後才發現秀青不見的。
他徹夜未歸,跟村裏的幾個流氓閑漢賭了一夜的錢。太陽升起來老高才疲憊不堪進了家門。
按照他的估算,寶生跟秀青早該完事了,寶生也應該回家。平時這個時候,秀青正躺在炕上睡覺。
可是走進屋子以後,他卻發現到處空蕩蕩的,不但寶生不見了,秀青也不見了。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女人在廁所裏方便,於是就到廁所尋找,結果撲了個空。
幾個鄰居家也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女人的蹤跡。這時候劉大柱才如夢方醒,不用問,寶生拉著秀青私奔了。
他的怒火竄天而起,我日他娘哩,孫寶生好大的膽子。一定是看到秀青拋棄了鄧瘸子,跟我過了心裏不服氣,這是赤果果的報複。
不行,非把媳婦跟他要回來不可,要不然自己下半輩子咋過還指望老婆賣肉掙錢養家呢。
他氣哼哼衝進了鄧瘸子的家,將鄧瘸子的家門拍的呼呼山響,一邊拍一邊罵:“狗日的鄧瘸子,你給我出來,不出來我放火燒你們家的房子了!”
啪啪啪,啪啪。鄧瘸子不起,他就用磚頭砸,把鄧瘸子家的木門砸了好幾個窟窿。
鄧瘸子故意拖延時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來開門。
他揉揉眼睛問:“劉大柱,啥事”
劉大柱怒道:“我找你啥事你不知道”
“廢話,當然不知道,你找爹呢,還是找媳婦呢”
“我找俺媳婦,昨天夜裏,寶生陪著秀青睡覺,一覺醒來我媳婦就不見了,你賠俺媳婦,賠俺媳婦!”
鄧瘸子說:“我陪你個鳥!你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看好,管我個屁事”
“你”劉大柱說:“一定是你弟弟寶生,把俺媳婦拐跑了,不行!你讓寶生出來。”
鄧瘸子說:“寶生沒在家。”
“我不信,你讓我找找。”
鄧瘸子說:“不行!你有啥權利搜俺家你是民政局啊還是派出所還有沒有王法”
劉大柱二話不說,飛身就往裏闖,把鄧瘸子撞了個趔趄。
鄧瘸子一看不好,扯嗓子就吼:“救人啊,出人命了——劉大柱擅入民宅啊——欺負人啊——”
鄧瘸子呼喊亂叫,就是想把事情弄大,拖延時間,好為寶生和秀青逃出大山爭取時間。
鄧瘸子扯嗓子一吼,大半道街的人都被驚動了。很多人在家裏吃飯,也有人拿著鋤頭準備上工去。
大家呼呼啦啦扛著鋤頭端著碗筷往外跑,紛紛出來看熱鬧。
鄧瘸子哭天喊地,坐在地上耍起了賴皮。
劉大柱不管哪個,飛身衝了進去,來回的搜索。
他將鄧瘸子家的屋子,院子,廁所,炕洞,糧倉,全部搜索了一遍,不要說女人,連跟媳婦毛也沒有找到。
就是他們家老鼠洞都沒有放過。
劉大柱哪個納悶啊,難道秀青上天了還是入地了。
最後他恍然大悟,指著鄧瘸子的鼻子就罵:“狗日的,一定是你家寶生拉著秀青私奔了,他們出了大山!鄧瘸子,你用的好手段!”
鄧瘸子還死不承認,罵道:“你放屁!劉大柱,你少他娘的汙蔑人,你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看好,跟人跑了管我個屁事!”
劉大柱說:“我不管,反正你不還我媳婦,我就坐你們家不走,你看著辦。”
劉大柱也耍起了賴皮,還真的搬了個馬紮,坐在了鄧瘸子家的屋簷下麵,做起了門神。
村子裏人很多,大家來來往往的看,紛紛指指點點。看劉大柱的眼神很不正常。
其實劉大柱在村裏已經變成了一泡臭狗屎,幾乎無人搭理。誰也不敢靠近他。
那個男人靠近他,他讓那個男人的媳婦陪著自己上炕。那個女人靠近他,他同樣勾搭那個女人陪著自己上炕。
除了跟人上炕,他一般不跟別人交際。村裏的好人家就怕染上晦氣,全都躲他躲得遠遠的。
等了一會兒,劉大柱覺得不是辦法,消不了這口氣,既然不讓我好過,你鄧瘸子的日子也別想過。
他再次衝進鄧瘸子的家,抓起牆角的一把鋤頭,見東西就砸。
稀裏嘩啦一陣亂響,鄧瘸子家的米缸,麵缸,水缸,全都被劉大柱砸了個七零八落,就是院子裏的那條老母狗,也被他用力踹了一腳,吱吱亂竄,滿院子亂跑。
劉大柱發了瘋,忘乎所以,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鄧瘸子的眼睛也紅了,掄起拐杖衝了過來,要跟劉大柱拚命。
兩個人都是賴利頭,賴利頭對賴利頭,兩個燈泡在院子裏閃啊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