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的生活真的很窘迫,他不得不做小偷了。
半年前,大柱跟村裏的寡婦錦繡嫂偷情,被鄧瘸子的弟弟栓柱捉奸在床。
栓柱一怒之下將劉大柱暴打一頓,他沒辦法,隻好翻過牆頭跑了。
大柱逃走的時候正是春天,那時候,地裏的麥苗剛剛返青,蟒碭山的野花也剛剛開放。
他連行李都沒帶,隻是揣了幾百塊錢。因為知道栓柱就在門口拿著刀子等著他,所以就翻進了後牆外麵的野地,連夜奔向了蟒碭山。
蟒碭山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正在修建的那條,可惜還沒有修通,大路上的人正在施工。工地裏燈火輝煌。
這條路大柱不能走,因為李大寶修路要考慮到節省資金的問題,所以選擇的路距離最短,但是也最危險,兩邊都是懸崖,大路不通根本無法走人。
第二條路就是村外繞山而行的那條荒僻小道了,大柱選擇的是那條路。
其實剛出村子他就後悔了,因為長這麼大,他根本沒有走出過村子,也沒見過山外麵的世界。至於那條小路,他更是沒有走過。
他跟隻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山坡上轉圈,很快就迷路了。
夜已經深了,不遠處傳來蟒碭山野狼淒慘的嚎叫,林立的怪石仿佛是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魔鬼利爪,仿佛要把他拉進地獄。
大柱走走停停,氣喘籲籲,渴了就喝口山泉,餓了就采摘野地裏植物的根莖吃。饑餓和勞累很快侵蝕了他的身體。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但是他不想回去,打死也不敢再進家門了,當初鐵根敢一刀將王鐵牛的屁股砍做兩段,不用問,也會把他的屁股砍做兩段。
鐵根是那種為了維護哥哥的尊嚴不被侵犯,敢於跟人拚命的主。
他後悔跟錦繡嫂偷情,為了一時的痛快得罪了鐵根。
再後來,他想回家也回不去了,因為根本辨不清方向。
蟒碭山的原始樹林鬱鬱蔥蔥,搞得他摸不清南北。
他累極了,也困極了,但是又不敢睡覺,因為害怕自己睡著,被山裏的野狼圍攻。
他強撐著身體不要倒下去,拄著一根拐杖,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走啊走,熬啊熬。
當走出蟒碭山的時候已經七八天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劉大柱已經半死不活,眼神空洞。
他的臉很髒,胡子也長出來老長,好像在原始樹林裏熬了一輩子。
猛地看到山外的那條公路,他的眼睛裏就透出了亮光,興奮地差點暈倒。
他扔掉了手裏的拐杖,死命地撲向了一家路邊的小吃店,丟給人家一張鈔票,抓起食物就狼吞虎咽起來。
吃飽喝足以後精神恢複了不少。劉大柱跟本沒地方去。
但是他心有不甘,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闖一闖。李大寶那小子都能闖出個人樣,我為啥不能,老子不比他差啊
於是大柱決定了,進城去打工,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
他公交車也不會坐。上車以後,買票的服務員提醒,他才知道坐車是要花錢的。
坐在公交車上,看著距離越來越遠的芒碭山,他心裏暗暗發誓,不闖出個人樣來絕不回家。
劉大柱進城了,走下了公交車,立刻被眼前的花花世界耀花了眼。他跟劉姥姥走進大觀園一樣,東瞅瞅,西看看。處處覺得新鮮。
開放以後的市處處小月向榮,到處是高樓大廈,大街上很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