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的時候,寶生還以為屋子裏的人是秀青。
因為秀青跟梅姐的個頭差不多,而且梅姐身上穿的是秀青的衣服。
看到寶生,梅姐也吃了一驚:“死鄉巴佬!怎麼會是你”
寶生看到梅姐那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原因有二,第一,秀青當初做小姐的時候,老鴇子正是梅姐。在寶生的心裏,所有的老鴇子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逼良為娼。
第二,那一次寶生到小紅樓尋找秀青,不但兩個門衛不讓他進,將他暴打一頓,梅姐對他也是拳打腳踢。槽牙都打活動了。
寶生恨梅姐恨得牙根癢癢,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覺得梅姐賊心不死,一定追到蟒碭山,拉秀青繼續去做小姐。
曰他娘哩,這死老鴇子還沒完沒了拉,為了維護秀青,寶生不得不警惕起來。
“死老鴇子,你來俺家幹什麼”寶生對梅姐怒目而視。
“切!死鄉巴佬,怎麼會是你你就是秀青的男人”
寶生說:“對,我就是秀青的男人,怎麼地吧”
梅姐說:“瞧你那孫子樣兒腦袋像個漏勺,身子像把幹柴,嘴巴那麼大,皮膚那麼黑,一副窮酸樣兒,怎麼配的上我們秀青”
寶生怒道:“管你屁事秀青樂意,你哪兒來的我這兒不歡迎你,你馬上滾!”
寶生開始向外轟趕梅姐,這老鴇子是夜貓子進宅,沒事不來,來蟒碭山就沒好事。
梅姐看不起寶生,使勁一晃,把寶生的手給甩開了,杏眼一瞪怒道:“滾開!小心弄髒老娘的衣服。我到我女兒這兒,管你屁事小子,弄不好你還要叫我一聲丈母娘呢。”
梅姐覺得自己很牛逼,別管怎麼說,在小紅樓的時候,秀青叫過她一聲媽媽桑。她擺起了丈母娘的譜。
哪知道寶生根本不鳥她,怒道:“丈母娘個屁!你滾不滾!不滾我就放狗咬你!”
梅姐一聽,不但不退縮反而把胸挺了起來,一個勁的在寶生的胸口上撞:“過來啊,放狗咬我啊看你怎麼咬!來人啊——救命啊——強健啊————”
梅姐竟然耍起了賴皮,一頭一頭撞過來,在寶生的身上撒潑。
這是女人管用的手段,梅姐根本看不起寶生,寶生身上的土腥味就讓她受不了。
她不知道秀青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男人。
倆人在屋子裏鬧,秀青在廚房裏聽得清清楚楚,女人從廚房跑了出來,撲進了屋子,趕緊勸架:“住手!住手!寶生,怎麼回事梅姐,你住手。”
梅姐也是死催的,怒道:“你問問這鄉巴佬,進屋就向外趕我。他也配”
秀青問:“寶生,怎麼回事”
寶生說:“讓她走!這娘們沒按好心,秀青,你怎麼放這樣的人進來她是死老鴇子!”
寶生一口一個死老鴇子,把梅姐給罵得急了。
女人惱羞成怒,將巴掌掄圓,啪啪啪就是三巴掌,打在了寶生的臉上,連掐帶擰,外加撕咬,把寶生的臉上抓的東一道,西一道,淨是血道子。
寶生沒有打女人的習慣,就一個勁的向後退。秀青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勸誰。
很快,寶生就被女人給逼到牆角,他用力抓著梅姐的手,使勁向外推她,要把女人給踢出去。
梅姐惱羞成怒了,她那受過這侮辱狠命地抓起炕上的一把剪刀,衝寶生就捅了過來。
寶生一看不好,眼疾手快,飛身就閃開了,梅姐一個沒站穩,撲通摔倒在了炕上。
女人趴在炕上不動了,身子直挺挺的,麵目扭曲起來。那把鋒利的剪刀一下子刺進了她的胸口,捅破了她的心髒。
誰也沒有預料到,命案就在那一刻發生了。殷虹的鮮血順著土炕汩汩流下。
梅姐連慘叫一聲也沒有,就那麼爬在了炕上。
這一下不但把寶生嚇壞了,秀青也嚇得尖叫一聲:“啊————”
我的娘啊,出人命了,該咋辦呢
寶生完全是失手了,他沒想過要殺了梅姐,可梅姐就那麼死了。女人直挺挺的。
秀青一下就紮進了寶生的懷裏,嚎叫一聲:“寶生,你殺人了!殺人了!”
寶生的腦子裏轟隆一聲,眼前一片空白,一種恐懼順著後脊梁立刻傳遍全身。
他猛地抱住秀青傻了眼,渾身哆嗦地跟篩糠差不多。
不要說殺人,他連隻雞也沒有殺過梅姐這麼會無緣無故捅死了自己
兩個人嚇得臉色煞白,怔了一分鍾的時間,寶生顫顫抖抖把手伸向了梅姐的鼻子,在女人的臉前探了探,這一旦不要緊,寶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完全癱軟。
他發現梅姐已經死了,沒了呼吸,屍體都開始發涼,女人的眼睛睜得很大,好像有點死不瞑目。
剪刀刺進心髒,一分鍾不到人就一命嗚呼了,根本沒有施救的機會。
咋辦啊咋辦啊寶生傻了眼,秀青也傻了眼。
秀青說:“寶生,你殺人了你會坐牢的,怎麼辦啊”
女人猛地抱住男人,害怕地不行,也心疼地不行,使勁地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