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怒道:“你看我敢不敢!你看我敢不敢!”
他一邊說,一邊在地上打滾,猛地撲向了工廠的院牆,一腦袋一腦袋的在牆頭上撞,撞得頭破血流,鼻子跟嘴巴一起向外攢血。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磨爛了,衣襟上,袖子上到處是血。大憨本來有一對齙牙,這下好,兩個齙牙也被撞得成了平牙。
大寶知道梅姐在折磨大憨,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立刻,那種恐懼變成了衝天的憤怒,他啥也顧不上了,現在把大憨救下來才是最要緊的。
李大寶一撲而上,旁邊的兩個門衛也是一撲而上,三個人死死把大憨按倒在地上。
李大寶急中生智,一下子從腰裏的皮囊中捏出一根銀針,跟上次對付王鐵牛和鄧瘸子一樣,噗嗤就刺進了大憨後脖子上的穴位裏。
位置掌握的恰到好處,銀針剛剛刺進穴道,大憨就一動不動了。
大憨變得渾身麻痹,人也清醒了過來,眼神裏不再迷茫。
他嚎叫一聲:“大寶,咋了,我咋了為啥打我,為啥打我啊,鬆手,快鬆手!”
李大寶看的出大憨恢複了神智,問:“你是不是大憨哥”
大憨說:“是啊發生了啥事我咋在院子裏”
李大寶這才鬆開了手,無可奈何說:“你被鬼給附身了。”
“啊鬼附身”大憨一聽,嚇得尿水差點出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被鬼給附身”
李大寶苦笑一聲:“鬼才知道。”
大憨真的被鬼給附身了,這件事打亂了李大寶的世界觀。
他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因為這根本無法用科學的方式去解釋。
梅姐沒有來過蟒碭山,蟒碭山的村民大多數不認識她。
可是那些被梅姐附身的人,一個個把梅姐的事情說的滴水不漏,她從前幹過什麼,做過什麼,包括她的樣貌也說的滴水不漏。
李大寶是了解梅姐的,梅姐的事兒他都知道,他不得不承認這不可思議的事實。
他可以跟天鬥,跟地鬥,跟山上的野狼鬥,卻沒有經驗跟鬼鬥。
他無法把這種事情向上級彙報,因為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沒有那個上級會相信這是真的。
大寶沒辦法,隻好讓兩個門衛把大憨哥攙扶進了辦公室,然後拿來一些定氣安神的藥丸給他服用。
這一夜大寶一直沒睡,輾轉反側。他在想著,該怎麼處理梅姐冤魂索命的事兒。
梅姐說了,要把蟒碭山的人斬盡滅絕,雞犬不留。
她活著的時候是個壞女人,死了以後還是惡性不改,這樣的女人怨氣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說傷害蟒碭山的人,就一定會傷害蟒碭山的人。
大寶睡不著了,穿起了衣服,走出屋子去抽煙。
出了屋門,他看到父親李建林也沒睡,同樣坐在院子裏的磨盤上抽煙。
村子裏鬧鬼的事兒弄得人心惶惶,全村不安,所有的人都是談鬼色變。整個芒碭山都籠罩在一片恐怖的陰影中。
山裏的人本來就迷信,這下好,竟然出現了一個真的鬼,那些愚昧的村民一個個顫抖了。
有的人已經開始燒香磕頭,那座廢棄的山神廟香火再次旺盛起來,嫋嫋不斷。
李大寶問:“爹,你說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為啥會出現鬼附身的事兒”
李建林抽了一口煙,一團濃濃的煙霧從他胡子拉碴的嘴巴裏噴吐出來,立刻被夜風吹得消失無蹤。
李建林說:“大寶,鬼神的事兒本來就是虛無縹緲的,你信,他就有,你不信,他就沒有。反正我是從來沒見過鬼。”
“爹,您見多識廣,您說梅姐的事兒該怎麼解釋”
李建林說:“不知道,但是醫書裏真的有過鬼附身還有被鬼迷的病例,人有三魂七魄,一旦受到驚嚇,三魂就會跟七魄分離,人就會變得呆呆傻傻。看到和聽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普通人看來,那就是見鬼。
也有人說,五歲前的孩童容易見鬼,因為孩子的天眼還沒有完全閉合,很容易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當然,這也純屬是傳言,到底有沒有鬼,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李大寶終於想起來了,村子裏的很多孩子都喜歡半夜哭,而且你怎麼打針吃藥也不會好。反而一些土辦法治療孩子夜哭能奏效。
鄉下誰家的孩子受到驚嚇以後,一定會半夜哭鬧,高燒不退。
這時候,人們一般都會去神婆哪兒幫著孩子招魂。
具體的辦法是,把孩子平時穿過的衣服拿出來,到孩子受驚嚇的地方去招魂,一邊拿著衣服晃蕩一邊喊著孩子的名字:“某某某啊,回來吧,某某某啊,回來吧”
招魂完畢,把衣服拿回家,給孩子穿上,孩子立刻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