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河村陷入了再一次恐慌之中。
李大寶的娘竟然被死鬼梅姐給纏死了,這件事在蟒碭山引起了軒然大波。
所有的村民全都陷入了深深的懼怕,天一黑大人小孩再也不敢出門了。夜深以後,整個芒碭山就顯得極其陰森。
冤鬼纏身的事情並沒有完,就在大寶娘死去的第四天,杏花村的大憨娘也不行了。
大憨娘早就病了,不單單是大憨娘,好幾個村民全都染上了霍亂。一個個上吐下瀉。
那些人跟死去的大寶娘一樣,吐得翻江倒海,也拉得稀裏嘩啦。全都形容憔悴,麵無血色,而且骨瘦如柴。
誰也不知道霍亂病從什麼地方引起的,也沒人知道它的治療方法,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次的大疾病一定跟死去的梅姐有關。
是梅姐陰魂不散,要弄死所有蟒碭山的人,出掉自己的那口怨氣。
短短一兩天的時間,五個村子染上霍亂的人就超過二三十人,而且正在向著四麵八方蔓延。李建林家的醫館都忙不過來了。
李建林壓抑了喪妻的悲痛,立刻卷起袖子忙活起來,幫著村民們治病。
蟒碭山霍亂病的事情李大寶一早就報告了上級,跟鄉裏和縣裏都通了電話,希望上級趕緊派醫療隊過來,阻止疾病的蔓延。
可電話打過去七八天了,還是沒有回信,不要說醫療隊,前進路上連條鬼影子都沒有。
其實不論是鄉裏和縣裏,都非常的亂。老縣長李偉達不行了,重病住院。桃花鄉的鄉長走馬燈一樣,三五個月一換。
新的鄉長屁股還沒有坐穩,就被調走了,偌大個鄉政府沒有一個真正管事的。鄉政府成為了一些人升遷的跳板。
醫療隊不來,李大寶就自己想辦法救治。
他第一時間就解散了工廠的工人,讓大家全部放假。隻要人不紮堆,至少病症不會通過空氣傳播。
他還成立了一支專門的小分隊,把村子裏的豬圈,圍牆,還有騾馬牲口圈全部消毒,各家各戶也全部分發了消毒藥水。
他警告大家,沒事的時候不要出門,最好呆在家裏,隻要熬過這個秋天,一入冬就好了。
霍亂病毒在低溫下是無非生存的。
另一方麵,大寶把廠子裏的藥拿出來不少,免費分發給大家。定時服用。
盡管李大寶做了大量的工作,盡管他已經竭盡全力,可霍亂病還是像一場鋪天蓋地的驟風,在村子裏肆意掃蕩。
越來越多的人出現了嘔吐,腹瀉,頭昏眼花,耳鳴,渾身無力。
甚至有些人已經出現了幻覺,那些出現幻覺的全都大喊大叫,說是看到了一個麵目猙獰的女人,要來找他們索命。而且那女人的嘴角上有一粒美人痣。跟錦繡嫂畫在紙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大憨的娘是在大寶娘死去的第三天感到不適的。
那一天她半夜醒來,忽然就上吐下瀉,吐得一屋子都是穢物,拉得被窩裏都是屎尿。
因為她根本來不及穿上衣服衝進廁所,後麵就噴薄而出。
把在屋子裏跟她一起睡覺的兒媳婦香草嚇了一跳,香草問:“娘,你咋了咋了啊”
大憨娘的的臉扭曲地變了形,說:“香草,娘不行了,你快走,離開,別跟我躺一塊。”
香草迷惑不解,問:“為啥啊娘。”
大憨娘說:“我跟大寶娘一樣,染上了霍亂,霍亂傳染,你肚子還有我的孫子呢,我不能看著自己孫子染病。聽娘的話,快走,到北屋去,別管我的死活。”
大憨娘心疼兒媳婦,也心疼兒媳婦肚子裏的孫子,就怕一不小心傳染給孩子。
他的男人徐康明死的早,兩年前,就在蟒碭山的那條前進路即將修通的時候,蟒碭山的工地上遭到了野狼的襲擊,徐康明被野狼咬死了。
徐康明死的那年,大憨跟香草剛剛結婚不久,老這頭沒福氣,沒親眼看到自己的孫子出生。留下了一生的遺憾。
大憨娘依然挑起了這個家的大梁,一邊照顧著兒女的吃喝,一邊管理那幾畝薄田。
她希望親眼看著孫子出生,徐家可以後繼有人。忽然而來的霍亂病打破了她所有的夢想。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李大寶家世代都是醫生,醫術那麼高明都沒有留住大寶娘的命,可見這次的霍亂症是多麼的厲害。
她隻能先顧活人,不能讓兒媳婦跟著自己遭罪,所以就把兒媳婦往屋子的外頭趕。
香草也知道婆婆染上了霍亂,更加知道這次的霍亂病來勢洶洶。一時間嚇得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咋辦。
她挺著大肚子衝出了家門,撲進了工廠,去找自己的男人大憨。
大憨正在辦公室裏睡覺,香草把工廠的門拍得呼呼山響:“大憨——快起來啊,咱娘不行了,娘不行了——”
香草的聲音竭斯底裏,大憨聽出是媳婦的聲音,趕緊穿衣服去為香草開門。
門打開,大憨一下子將香草抱在了懷裏,心疼地問:“香草別哭,啥事,啥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