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公安局建在一個獨立的山坡上,主樓三十層,頂端如劍尖,劍指蒼穹,從天空俯視,整座樓極像是一隻握劍的手刺向天空。山坡四周一片蕭瑟,無樹無花,無人無景,極度荒涼,許多爛尾樓聳立著,任由風吹雨打,外牆漸漸長滿青苔,坡下是一條凹凸不平的公路,時常翻修,卻如同豆腐做成一般,不到半年,又恢複原樣。公路邊有一個垃圾炙燒池,整天把公安局裏的垃圾炙燒,一陣陣臭氣加一層層黑煙纏繞著整棟高樓,如一條剛從屎池裏出來的黑蛇一樣,常年不散。一到晚上,那些爛尾樓裏便傳出陣陣鬼一樣的叫聲,有人晚上路過這裏,經常被一雙冰冷的手摸一下臉,留下一個鬼爪,卻從來沒有見過鬼的樣子。
清朝時稱此坡為鬼坡,是當時冤魂聚集鬼哭狼嚎之所,《清史.杭州誌》中專門為此坡作了介紹:西湖之西北,將軍山之東,有一異坡,常年聚集冤魂,陰氣百年不散,人稱鬼坡,乃自古處決惡人之地,四周皆無人居住,凡住必斃!
江局長自殺之後,新來的妥局長身材矮小,弱不禁風,油光粉麵,卻長著一張呼風喚雨的嘴,兩片薄如蟬翼的嘴唇一開一合,能把天說破。
周誌高裹著黃色的窗簾,腰部用窗簾上的卷簾繩捆綁起來,倒有些浴袍的樣子。他站在訊問室門口,環視四周,身後是如劍一樣的高樓,眼前是開闊的兩層露天停車場,本田、豐田、福特、奔馳、寶馬、雷克薩斯、奧迪、、、紅色,綠色,黑色,黃色、、、三廂車,兩廂車,麵包車,各式各樣的車輛擺滿場地,每一輛車子後麵都貓著一個持槍的特警,隨時萬槍齊發,加上空中一艘直升飛機在盤旋,如果是凡人,插翅也難飛了。
周誌高看到自己的麵前站著一個三十幾歲左右的小個子,一身瘦小的藍色警服顯得十分寬鬆。
周誌高一下子進入了他的靈魂,卻聞到了一股狐臭味,還聽到一陣陣放屁聲,他身上還噴著一種法國的LX香水,企圖掩蓋他身上的臭味,靈魂中還帶著些密宗的心法和新疆的天山密術,其修為竟然可以稱為一代大師,再看一處隱秘的資料,頓時大吃一驚:這個妥雲飛竟然是羌獨分子!是他們安插在公安係統裏的一個棋子,剛從新疆玉田市公安局調過來接替江局長。
田泊江原來是他的“同誌”,難怪如此囂張。
妥雲飛左手提一個黑色手提包,這時輕輕彎腰,拉開拉鏈,抽出一張白色的A4紙,輕輕吹一口氣,吹掉紙上的灰塵,然後看了一眼,抬起頭,看著周誌高和樓玉白二人,走上兩步,晃晃手中的紙片,尖聲細語地說道:“英雄!你們兩個人,都是國家的英雄,你們聯手破了羌獨分子的攻擊,是英雄啊。你們受委屈了,我妥雲飛,來晚了。”
妥雲飛此言一出,周誌高顯得有些訝異,樓玉白卻是麵無表情,倒反是田泊江大哭起來:“妥局,妥局啊,我受傷了,快來救我啊,他們都瘋了,他們打死人了!快捉住他們啊!救我啊!”
妥雲飛再上前一步,晃晃手中的A4紙,說道:“周誌高,浙江大學中文係,樓玉白,全國十大警花之一,你們都是中國的精英,你們都是精英中的人才,我看了你們的資料,倍感痛心疾首。”
田泊江大叫道:“妥局,你快來救我,別管他們了,我要死了,這個臭女人竟然打了我的小弟弟!”
妥雲飛長歎一聲,點點頭,繼續說道:“樓玉白同誌,你身為高級警官,傷人殺人,實在是罪無可赦,但是,妥某我決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也不是趕盡殺絕之徒,隻要你立刻放下槍,放開我們田泊江同誌,我保證,你可以安全的離開這裏。”
周誌高早就看透了妥雲飛的伎倆,隻是他不說破,因為隻有鑽進妥雲飛設下的圈套才有可能安全的和樓玉白離開此處。他回頭看了一眼樓玉白,說道:“答應他。”
樓玉白冷冰冰道:“我絕對不會放過田泊江!”
周誌高十分理解樓玉白此時的心境,換成誰,當著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侵犯,不發瘋已經很堅強了。樓玉白不明白妥雲飛的計劃,隻想著要挾田泊江才能安全離開。
“玉白,相信我。”周誌高回身,輕輕握了一下樓玉白的手。
樓玉白渾身一震,退後一步,避開周誌高的手。冷冷說道:“要我放了他,你幹脆殺了我吧。總之我死之前,他必須先死!”
田泊江求饒道:“樓玉白,看在之前的情分上,你放過我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我已經成一個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