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車,這時候的天氣突然變得陰暗。冷風席卷著地上的風沙,卷起了我的裙角。
我不由得裹緊了自己的大衣,一陣寒摻。
我顫抖著雙手掏出手機,撥通了陸蘿的電話,把冰涼的手機貼在耳邊,聲音小到我懷疑隻有我自己才能聽得見。
我說,“陸蘿,我來了,你要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不要對楚涵鋒做些什麼。”
那邊的陸蘿笑得肆意而張狂,連聲說著“好好好”。
我極力控製自己不安的情緒,努力不讓陸蘿聽出什麼不對勁。我一直覺得,讓敵人看到自己的懦弱,已經未戰先敗了。
紫藤花的花的花瓣被風吹散,打在我的臉上,現在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美意,隻有刺骨的冰涼。
心境所致,心境所致,我不停地做著深呼吸。這是高考之前老師教給我們的緩解心情的最有效的方法,沒想到用到這裏也是可以的。
我再次深深地歎了口氣,踩著滿地的紫藤花花瓣走進了醫院。腳踏在上麵,軟軟的,此時卻失去了所有的美意。
還記得我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陣悲涼,而現在,則附加了另外一股淒楚和陰暗。
不知何時,院長親手所繪製的那副顏未蘿的畫像已經被重新修好,又掛了上去。
我踏著那條之前照顧楚涵鋒的時候走過無數次的樓梯,那時候還有病人、護士相互交談的聲音,雖然有點吵,可是我覺得這樣才是醫院該有的樣子。
而現在,這裏寂靜得可怕,連本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都沒有了。突然消失的聲音和味道,讓我覺得心裏莫名地不安。
我一路走到了院長的辦公室,不對,現在應該是陸蘿的辦公室,陸蘿現在也是院長了。
我吸了口氣,提起手去敲他辦公室的門。
“進來。”陸蘿低沉的聲音自門內傳來,我推開了門。
進去的時候,陸蘿嘴裏正叼著一根香煙,雙腳肆意地架在辦公桌上,透著令人難受的玩世不恭。
“你終於來了。”陸蘿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將剩下的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剩餘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漫。
“楚涵鋒呢?”我走到他麵前,低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淡淡的。
“急什麼?”陸蘿唇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把桌上的一杯咖啡推給我,“先把這杯咖啡喝了,一切都好商量。”
我警惕地看了看被他推過來的咖啡,從外表來看,與其他咖啡並沒有什麼區別,散發著獨屬於咖啡豆的淡淡的香氣。
“怎麼說?不願意?”陸蘿看著我猶豫不決的神色,重又邪魅地笑了起來。他不急不慌地打開手邊的的艾派德。
他點開一個視頻,把艾派德放在我的眼前,甫一瞟見,我的心便揪做了一團。
那視頻裏正是我離開後被陸蘿斷了藥物治療的楚涵鋒,他,身,上的傷口因為感染了病菌重新複發,躺在床上一個勁地咳嗽。
我看著他緊緊擰成一團的眉頭,心裏像有無數隻螞蟻爬過。
“你……你把楚涵鋒弄到哪裏去了?”我的怒火蹭地一下就上來了,衝上去就想搶陸蘿手裏的iPad。
陸蘿發覺了我的動作,笑著伸手把iPad移到一邊,“你搶這個有什麼用,這不過是一個傳送畫麵的媒介,人又不在這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