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浩走後,韓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再次落淚了。
她不知道為何,自從認識方誌龍後,總有這樣那樣的事發生,而她也總是哭,這幾天流的淚比她這兩年總共流的淚還多。
當然,陸子浩怎會舍得讓她流淚,傷心?
疼都疼不過來呢!
自從子浩說完那句沒有殺賀宇後,她便相信了,是真信,而不是選擇。
她覺得,信任其實很簡單,隻要你敢說,我就敢信。
人嘛,何必你藏我找,你躲我猜,哪來那麼多模棱兩可似是而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多輕鬆!
那不確定的事,最好不要找她過問,就像,徘徊在方誌龍和陸子浩之間的感情。
終有一天,也躲不過做決定!
不然這樣,非糾結死不可。
她很討厭很討厭這樣的狀態,卻深感無能為力!
手心手背都是肉,陸子浩是絕對不能傷害的,可方誌龍,似乎也是離不開的,她再次陷入兩難,煩亂的坐下,心裏兩頭牽,一個都不省心。
唉,苦命的女人!她悲歎自己的不果斷。
是因為貪心嚒?
她隻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許,可能。
罷了。
“方誌龍的家屬在嗎?”急診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身著白衣,戴著白口罩的女醫生走出來。
韓雪連忙站起身,答應著:“我,我是。”被叫家屬,她有些心虛,聲音稍顯微弱。
女醫生拿出病曆本,在上麵比劃著:“你丈夫脫離危險了,估計還得等吊瓶打完才能醒來,送他去普通病房吧。”
丈夫?她的心動了一下,立馬意識到這樣不對,不願多想,戴上一次性腳套和口罩,跟著醫生進去了。
普通高檔病房,隻有方誌龍一人躺在冰冷白寒的病床上,緊閉著雙眼,長而彎的睫毛沒有絲毫觸動。
臉色很差,清俊的輪廓依然線條分明,隻是此刻更顯冷峻,仿佛一個沉默的雕塑,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因為開了口,也聽不到,聽到,也回答不了。
韓雪呆呆的看著他,雙手拖著腮幫子,她從未如此大膽且放縱的看他這麼久,五分鍾,十分鍾,她記下他臉上的每塊印記,每根汗毛,還有他嘴角上方的一顆痣。
人家說,那是桃花痣。
難怪,難怪他能一眼就勾去她的魂,讓它在那裏棲息,搭窩,生長。
而她也願意留在他那裏,觸碰她的溫度,享受他的清甜。
愛,總是甜甜的。
醫生說吊瓶吊完就會醒了,怎麼還沒醒呢?手放在外麵會著涼吧,這剛褪去的高燒。
她想起那天中午,在馬路邊,他猛地拉住她的手,一握,便再舍不得分開。
他是,她也是。
她突然對那雙手感到好奇,是怎樣的一雙手能將她拉進他的心裏呢?
他長著一雙纖細悠長的手,似乎有著彈鋼琴的天賦。
她甚至想象他彈鋼琴的樣子一定很優雅,很紳士。他搖頭晃腦,朝她微微笑著,那笑容像冬天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射進她的心裏,即便深冬,也再無寒意。
她也朝他笑著,兩人一起隨著音樂的節奏,隨意晃動,最好是再小舞一曲,悠揚,輕緩,浪漫。
她陶醉其中,將自己那白皙的小手,悄悄伸進他露在杯子外麵,自然垂放著的手心裏,幻想牽著他的手,搭著他的肩,一起輕舞,幻想他正和上次一樣,在路邊,大手牽著小手。
也許是打了退燒針的緣故,他的手沒有先前那麼燙了,她感到舒適的暖意,依然甜甜的笑著,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笑有多美,多動人。
如果能這樣一輩子,該多好。
要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幻想起跟他的一輩子,那估計,也就是此刻了。
他的大手輕輕觸了一下,像是稍微用了點力,將她握得緊了一些。
這才看見,他已經醒來,微弱的睜開眼,溫情的看著她,嘴角輕輕勾出甜甜的弧度。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似得,猛地抽出手,光滑的小臉立馬緋紅一片,羞澀的低下了頭。
“能給我倒點水嗎?”他笑笑,請求著她。
一晚上沒喝水,加上高燒不退,這會醒來他感到口幹舌燥。
“好你等一下。”韓雪連忙站起身倒好水,放到桌上。